孙永鸿的商队在路上行了三、四个月,可在长安呆了不过二十余天,在相熟的商行出手了带来的珠宝玉石葡萄酒毛毯之类的货物,又采购了长安所特有的丝绸瓷器茶叶等,便准备回转。
李小玉和孙玉婷相处不过数月,已是亲如姐妹。
孙玉婷自小在其父的客栈中长大,见识着南来北往的过往旅人,性格是秀外慧中爽朗大方。而李小玉自小在山野长大,被她的父亲无拘无束的养的更是天真纯朴钟灵毓秀。两人均不是那拘泥扭捏之人,更是格外的脾性相投。
眼看分别在即,两人格外的依依不舍。
李小玉与孙又蓉并排坐在客栈后院的秋千上,轻轻摇晃,初春的阳兴照的人懒洋洋的。孙又蓉甚至搂着李小玉的肩说:“小玉,你干脆跟我们再回去得啦。”
李小玉斜靠在她身上闻言不由失笑,拍拍自己的肚子:“孙姐姐你傻啦,你看我现在这样,就算真想也是哪也去不了的。”
“也是哦。”孙又蓉也笑,笑过之后又正色道:“小玉,有几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
“孙姐姐你说吧,我听着呢。”
孙又蓉拉过李小玉的摸蹭着,思忖着怎么开口。李小玉见她如此神态,不由也规规矩矩坐好,认真的说:“孙姐姐,我知道你说什么都是为我好,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孙又蓉思忖再三,还是直言道:“小玉,你看你这孩子都要出生了,按理说这话我是不该说的,可是我还是想说与你知道。”
“你没来过长安,姐姐想跟你说,这长安不比岭南,就算是同在长安,这长安的达官贵人世家子弟也不比我们市井之人。那样的大家,不是同样身世显赫的女子是进不去的。”
“更何况是柳公府,那可是长安世家之首,不是我妄自菲薄,我们这等身份的女子就算去那样家里做个丫鬟人家都还得挑三拣四的,更何况你那男人如今又已是柳公府的国公爷……”
她叹息着摇头:“听姐姐一句劝,咱死心吧,别去那儿淌那泥谭了。”
她看着李小玉低头不语,又说:“别说你不知道,这一路走来,姐姐看得可清楚,那曾阿牛对你可好着呢。他人忠厚实在,就算对你这肚中的孩子,也定会视若亲子的。再说,他还能干着,定会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的。”
“孙姐姐,可是我、我……”李小玉张口不知如何跟孙又蓉说。
孙又蓉看着眼前还不足十八岁的少女,明目皓齿,却眉眼含愁。
“姐姐也是从你这年纪过来的,知道你的心思。”
她把头微微靠在李小玉肩头:“那年我也像你这个岁数吧,喜欢上了一个来京赶考住在客栈的公子。看见他,我就想,陌上世无双,公子人如玉,大概也就如此吧。”
她的语气愈加惆怅:”他在客栈住了几个月,我那时候胆子也大,就偷偷和他私订了终身。他也承诺,高中了就来求亲。可后来,被爹爹发现了,说他非是良人。正好那时你孙大哥前来提亲,爹爹就硬压着把我嫁给了他。”
她想着想着就捂嘴笑了起来:“你看你孙大哥长得那样,又比我大了十多岁,你可以想想我当时的心情吧?”
李小玉看着清秀动人的孙又蓉,又想想那个金发碧眼大胡子身高体胖的波斯汉子,不由也笑了。
“可后来,我知道我爹是对的。那书生确实高中了,还就在长安做了官,娶了妻,又一房一房的妾室往家里抬。我现在想想都后怕,若我当初跟了他,然后现在天天跟一群女人明争暗斗争风吃醋……”她说着说着,不由打了个寒颤。
她望着李小玉,神色真挚:“小玉,等你年岁大了你就会知道,那些个情情爱爱的都是虚的,其实我们女人所图的不过是一个一心一意真心相待的男人而己。曾阿牛也许不是你所挚爱,但他会让你一世安稳,这可比什么都强。”
“孙姐姐,你说了这么多我都懂,只是,不是因为他出身高贵,是国公爷,他就是他。”
李小玉的神色一片哀婉:“姐姐,我放不下,不论他是什么样子,他就是他!”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年她不过十二岁,初见柳慕容真被吓住了。她从没见过那么瘦的人,简直是瘦的可怕,除了骨头就剩一层皮了。村头每天东家蹭一顿西家蹭一餐饱一顿饥一顿的懒汉王三儿也瘦的像骷髅,可就那样的也比他好看。
王管教把他小心放到木板床上。她好奇的看着他们,却见这个据说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令流放所最凶残的犯人都闻风丧胆的硬汉,在低头的瞬间,有数滴泪水顺着脸庞滑下滴落在那张昏迷着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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