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
世间本来无完美的事情,刻意追求亦是强求,只有顺应了万事万物的生存法则,生活才会不那么的累。就像你根本不必去感伤春天的流逝,也不须哀叹一朵花的凋零,更不用哀怨造化的弄人,世事本就如此,本就不完美,也正是因为这些不完美的存在人们才会学会更加地珍惜眼前事物。
就如皇后,一生都在追求那些虚无缥缈的皇权,整日活在担心害怕中,她害怕有人威胁她的凤凰宝座,害怕哪一天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养子发现事实的真像,害怕祁煜也离她而去,她拼尽全力苦苦地想抓住这一切,到头来却是无劳而获。尽管坐在凤椅上,想来那椅子也不是那么地舒适坦荡吧,倒像是一个烫手山芋,在她风光的表面下来想必也是尝尽了争斗的苦痛滋味。
心忧令人老,大概是忧思过度的原因,皇后病倒了。
这一日,和煦的阳光懒懒地照在整个平阳王府,没有一丝喧嚣,四周一片宁静。在这硕大的王府内,除了启勋他二人就是一些下人们居住,想要吵杂也是不可能的。这样娴静的日子过得久了,忆慈倒也习惯了。因为忆慈喜欢看书,启勋便叫人专门为她设计了一把躺椅放在门前的海棠树下,初夏的季节还没有太多的暑气,坐在树下很是舒服暖和。
无甚大事的时候,忆慈喜欢将头发半梳起来,只将前面的发丝轻轻挽起,余下的均披在身后,这样不仅头皮舒适还可以起到放空自我的效果。此时海棠早已谢尽,荼蘼花架下的王府仿佛隐隐透着一股伤春的气息。
忆慈只穿一身鹅黄色的广袖长衫,未曾涂脂抹粉的素颜没有影响她半分的美貌,反而更有一股楚楚的动人风韵。挽起的发髻间只随意插一根素银步摇,耳鬓边垂下的长发像春日里随风摇摆的杨柳,别有风味。她独自一人坐在树下,手捧一本史书慢慢细读着,偶尔抬头看看天空,粉红的脸颊露出轻轻的微笑,荡漾出浅浅的梨涡。
余光里忆慈仿佛看到一个身影向自己逼近,他知道启勋每次下朝回来都会来海棠树下看看她,时间一久仿佛成了两人每日的仪式,忆慈习惯了启勋这样仿佛晨昏定醒般的“问安”,启勋也习惯回到家有一个人在等他的感觉,时间一长,这成了他们夫妻间的日常趣事。
忆慈并没有刻意抬头望启勋,往日启勋回到府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到忆慈身边来看一会,静静看着她也好,发发呆、出出神也罢,只有忆慈在那里,他就很高兴。忆慈也习惯了这样无声的凝望,仿佛这样的凝眸中给与她无限的安全感与踏实感。
可是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忆慈才意识到启勋或许有事情正要找他。忆慈放下手中的书,朝启勋的来的方向看了一眼,仅仅看了一眼,她便看到启勋已经满头大汗地站在她的面前,与以往文质彬彬不同的是,启勋甚至还来不及将脸上、鼻尖沁出的擦去,满脸通红,想来应该是走得比较急的缘故,老态横生的脸上汗水沁满了深陷的皱纹。
忆慈看着启勋气喘吁吁的样子,赶紧起身将躺椅让给启勋坐下,随后叫人拿来一杯热水给启勋喝下,一边用手在启勋的背上上下来回地轻拍,给启勋顺顺气。待启勋稍微缓和后才问道:“看你这样慌张的样子,可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启勋将手中的杯子递给忆慈,咳嗽几声,喘息着说道:“皇后突然病倒了,父皇命我们几个皇子进宫轮番侍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