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承车到了皇宫门外,一轮硕大的红日宛如闪耀的红宝石,悬挂在碧蓝的天空中。前面是蜿蜒无尽的红墙绿瓦,无一不彰显着皇宫的繁华锦秀、钟鸣鼎食之家的富贵奢靡。下车后,启勋领着忆慈径直往公主的前殿走去,一路上轻车熟路,或许是启勋从小就在宫中长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印在他的脑海里。亦或者是与公主交往颇深,年少无知,不经世事的兄妹之间多有往来,这条路来回不知道走了多少回,启勋早已烂熟于心。
因为皇后膝下紧紧有那么一个女儿,帝后二人自然疼爱有加,恨不得把这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搬进公主的殿中。也因为她是大昭国仅有的嫡出公主,尊享着无比崇尚的尊容,她的宫殿自然是比任何一个庶出公主都辉煌气派,那是娣公主的高贵与华丽的象征,。但毕竟是女儿家住的地方,不同于其他皇子的寝殿的血气方刚,倒是多了几缕阴柔之美。
启勋二人很快便到了公主宫里,他并没有要让宫女通传的意思,启勋对上前迎接他二人的宫女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出声,而是直奔奔地引着忆慈的直走进去。
此时殿中正端坐着一个身穿月蓝色常服的人,背对着他们。忆慈看四周并无其他人,向来是公主不会错。她依依站在启勋身旁,面上如平静的湖水看不出一丝一缕的波澜,仿佛一朵静静开在风中的百合,从容不迫。她要看看咱这大昭堂堂的娣公主究竟为何方神圣。
此时公主正在烹茶,娴熟地倒着茶水,耳闻有人进来,起身迎接:“七哥七嫂来了,快快坐。”声音那样柔和,悦耳动听。忆慈分辨着她的音色,竟是听不出半点居高临下的意味。想来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公主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忆慈,挽着她的手往一旁的座椅上坐。
忆慈没想到公主竟是这样随意的一个人,打扮得倒是苏雅,只见她只着常服,眉不画而黑,朱唇齿白,眉宇间自然地舒展开来。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看着公主一副随意得样子,想到自己这样盛装出席倒是显得格格不入。她仿佛立刻缓过神来,启勋特意叫她不要太过打扮,现在终于明白了他的用意,自是十分尴尬。原来公主是邀请她二人喝茶聊天,本来只是寻常的家常聊天,自己却搞得如此隆重,如此打扮在这样随意自在的场合让她不自觉地拘束起来。
公主似乎发现她的不自在,用询问的眼光望向启勋,他知道七哥又开始捉弄别人了,一面围道:“今天也算是妹妹我正是邀请哥哥嫂嫂来我宫里坐坐,虽说哥哥嫂嫂大婚那日也曾匆匆见过一面,但那日人多事杂想来也没甚印象,今日一见嫂嫂果真如同传说中的一样,嫂嫂美貌真是叫妹妹我自叹不如呢。”
“妹妹国色,真是自谦了,这样的美人哪里就逊色了呢?”要说公主也是这大昭国一等一的美人了,夸起忆慈来倒是不惜笔墨,不是嫉妒,真是打心眼里喜欢忆慈才会对她赞不绝口。忆慈不禁感叹公主这样的好教养倒是与皇后的行为处事有些偏差。
启勋在一旁听她二人的对话,不禁好笑道:“你二人倒是有意思,才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互夸。你们旁边还活生生站着一个人呢,我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呢?”
忆慈和公主听到启勋的调侃,相互对了一下眼神,也觉得好笑。
启勋这才正是向忆慈介绍道:“慈儿,这就是我从前在宫里最要好的妹妹。我和玥儿自小一起长大,虽然我们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从某种意义上说比亲生的还要好。”
公主一边为他二人斟茶,一边随口说道:“是呢,小时候母后总是对我非常的严,每当在母后那里训斥之后我总是第一个想到七哥,他就好像我的解语花一样,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哄得很开心呢。因此,从小我就特别依赖七哥。我觉得他就像我的守护神一样,有七哥在,我总是很轻松自在。”
公主将倒好的茶水一一递给启勋和忆慈,就像寻常百姓家兄妹聊天一般。为了让忆慈不感到拘束,公主一早便遣走了所有的下人,有不干紧要的人在旁边说话倒是不自在。现下殿中就他几人,随意说什么都行,不必顾虑其他。
公主望着七哥身边这样的大美人,清雅温柔的一个女子,言谈举止均不俗,一面眨巴这长长如蝶翼的睫毛,用羡慕的语气温和道:“七嫂,你真有福气,能够嫁给七哥这样善解人意的夫君。倒是不像我……”说完只听到她一声叹息。
“哦,是吗?小姑娘今天怎么唉声叹气起来了,平日里如同兔子一般活跃的玥儿哪去了呢?”还未等忆慈开口,启勋倒是先半开玩笑道,他仿佛没有听出女儿家的烦恼与哀思。
而忆慈耳聪目明,同为姑娘家,自然是同样的敏感,从公主的话中她听出女儿家情窦初开的烦恼丝丝。公主那年轻的容颜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带着滴滴露珠,明亮了看她人的眼眸。忆慈上前拉住公主的手,说道:“公主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你既然把我们当作自己的哥哥嫂嫂,那就对我们畅所欲言吧。虽然不一定可以帮到什么忙,但出出主意什么还是可以的,至少有人倾听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许多的。”
公主脸色稍有变化,一下子眼红了一圈,发间百合垂丝步摇随着双肩微微颤抖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一股温热的液体滑出眼帘,梨花带雨说道:“母后已经为我指定了一门亲事……”接着便抽泣起来。
忆慈与启勋听到这样的话也不由得脸色一变,玥儿今年尚且十三,虽待字闺中,但谈及婚嫁倒是言之过早。小小年纪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