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松在得知通知书下来后,已经通知邻里乡亲的采办食材,订了酒桌,准备明天开始操办酒席了。
孙桂兰早几个月就酿好了酒,腌好了酸菜,为的就是这一天。
办酒席收红包那是方大松他们的事情,秦追儿现在插不上手,所以还在她的花生地里忙活。
方中凯从学校回来后就过来帮他,拔草的时候整个人都心不在焉的,秦追儿喊了他好几次都没应答,直接走过来在他对面蹲下来盯着他瞧。
“方中凯,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亏心事了?”
“追儿…”他喊了一声,干脆拉着她,俩人在地垄沟那坐了下来:“我想,我不想上大学行不行?或者再复读一年?”
秦追儿觉得他脑子有可能是烧糊涂了,伸手摸了一下,温度正常,可怎么说这种糊涂的话,别人考不上的才不去或者复读,他一个市里的状元,省里第二的人说不读,或者复读?
无法理解!
“为什么不想读?是因为学校不好?”
方中凯摇头:“我算过了,大学四年的假期加起来可能一个月都不到。”也就是说,他四年的时间见秦追儿面也就那么寥寥几天。
秦追儿也是没想到军校的假期如此之短,心里固然也舍不得,可这总都会过去的,为了这些摸不到,吃不着的情感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才是傻瓜。
“你不能放假回来,我可以去看你啊,所以不要乱想了,大学一定要去的,你若是因为这个放弃了,我秦追儿就成你方家的罪人了,到时候你没去念大学,你觉得我还会能在你家待着吗?”
方中凯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而且家里的亲戚都请了,他突然说不念了,方大松估计当场都要跟他断绝关系,只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心还是禁不住往下沉。
别人若是有他这能耐考上这么好的大学,估计做梦都要笑醒,他呢天天苦闷着一张脸,从录取通知书下来那天开始,就没有一天高兴过。
秦追儿心情自然也不好受,一旦想到他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以后回来她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做事就忍不住要红了眼眶。
可看着方中凯情绪比她还低沉,所有的难受和不舍只能压在心里头了。
晚饭过后,俩人在屋里,秦追儿继续学着她的英语,方中凯坐在一旁,却怎么也安静不下来:“以后灯泡坏了,不要自己换,叫大哥给你换,或者叫爸给你换,一个人的时候也不要老是吃冷菜冷饭的,水不要挑的太慢,太重了会摔倒…”
他像个老太婆一样不停地叮嘱着,说完后不放心,又拿笔一条条地写下来。
仔细一算才发现,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秦追儿了,在这家里担心被嫂子还有他妈妈欺负,回自己的家又担心被继母跟继姐欺负。
秦追儿听着他絮絮叨叨,隐忍着眼眶的泪珠,喉咙哽的生疼,却依然故作轻松地笑话他啰嗦:“方大伯,你别写了,我都给你记下了,你放心地收拾你东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