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黑夜中来,在黎明前悄悄走。
赵牧坐在马上,回望距离深山不远的狗娃村,心中满是惆怅。
明明几个月而已,他竟有种这里才是家的错觉。
“明年科举?”
他问。
秦艽俯身垂头,低声道:“按照惯例,应是三年后。”
“刘家小子可能进得了殿试?”
秦艽对刘林印象不深,记忆中刘林要么在厨房整理柴火,要么窝在角落里抄书,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书给他抄。
“刘林生性迟钝,不及青山兄十之一二,难得好学,长此以往,三年后应能过乡试。”
至于殿试,秦艽觉得给刘林三十年恐怕都难。
“若刘家女娃是男子,秦大人以为会如何?”那女娃,实在是让人见了头疼。
被问到干闺女,秦艽挺直脊背,难掩得意,猖狂道:“悟性绝佳,当是我朝一员猛将。”
“……课业上。”
舞刀弄枪算什么本事赵牧始终坚持以和为贵,看不上武夫。
“她若是男子,不需学什么课业。该去山中。”
骄阳初生,给远处山脉镀上一层橙暖的光。朝霞千里铺陈,仿若锦缎。
赵牧若有所感,回身看向秦艽,只见他长袖猎猎在风中飘荡,神色恍惚间又带着几分超脱意味。
“若是男子,何必为钱刀奔波。”
赵牧微楞,他第一次知道,这位秦艽秦大人有这样的志向。
山中隐居,超脱尘世吗?
还真是有大志向呢。
……
白日里,下了一场大雨。
先是雨水,然后冰渣,再然后是大雪。气温骤降,村民们都躲在家中取暖。
皑皑白雪中,少年背着人一脚深一脚浅往家里走。
直到傍晚时分,才到家门口。
刘林刚在站稳要敲门,门就从里面开了。
“你小子干什么去了?”刘氏的话说道半截,很快停住。
刘林背上的是阿苗,面色苍白的阿苗。刘林裤腿上也满是血迹,刘氏被吓了一跳,连忙让人进来。
“怎么回事?”
她一边锁门一边问,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刘林带着阿苗一起倒在了地上。
诺爹听到动静出来,也被吓了一跳。他抱起刘林,让刘氏抱着阿苗,连忙往屋里走。
查看过两人伤势后,诺爹眉头紧锁,是蛇毒。眼看外面大雪的依旧纷纷扬扬,昏迷不醒的阿苗又是方圆十几里唯一的大夫,这可怎么办?
白青牵出秦艽给她的见面礼,一匹军马。
“这雪来的急,下了一整天,秦艽他们走不快。我去找胡太医回来。”
说话间,她已经打开后门,冲了出去。
“你知道他们去哪了?”
白青把缰绳在掌心卷了卷,扬声道:“回京。”
“你知道他们走什么方向?”
诺爹暴跳如雷,大雪盖地头,如何能分辨出那些人走的路?一天时间过去,痕迹早就被皑皑白雪覆盖。
白青没说话,她径直朝着东边而去。
有陌生人在家里,她睡觉浅,早就在赵牧等人有动静时就爬起来跟踪。
他们走的方向,她还是知道的。
骏马奔驰在皑皑白雪上,一脚深一脚浅,不知走了多久,马蹄被地面坑洼绊住,折断了腿。白青侧翻在雪窝里,无奈地晃了晃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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