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之间，林野之地，这座山翻过之后便是那辽阔的周国，而这山林这一面正是魏国，他是两国的分水岭，取名岐山。

山顶之上，郁郁葱葱树木杂乱生长，显然这里已经好久没人践踏过了。

但此时，姜灵儿和唐儒二人正是站立在这么一个险要雄伟之地。

唐儒他目光闪动，挺直的腰板眺望远方，目光越过这大山，凝视着周国，“这一路走来，我知道你有事情跟我说，这里四下无人，说吧。”

一声叹气穿到唐儒耳中，心中酸痛，说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摇头打断了张嘴讲话的姜灵儿，“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她每天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看医书，治病救人。”

唐儒眼神迷离，思绪万千，便又说道，“有一天她的唯一的亲人要死了，临死之前告诉了她是一国的公主，只希望她能回到父亲身边，安安稳稳过一辈子，因为他已经认定小女孩并没有能力为她的母亲报仇。”

“还要我往下说么？”四目相对，也看出了互相的端倪，见她未理自己便又开口说道，“可小女孩不服气，他独自到了仇人的家中，想要报仇，但不幸的是，仇人识破了她的把戏，把她软禁了起来。”

“她想用她的感情骗取其他人的信任，目的是为了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她父亲的身边。”

“是么，小女孩？”身体不停向着姜灵儿靠近，不带丝毫的情感。

身体越来越近，右手紧握住其身的佩剑，隐隐约约有要拔出的迹象。

姜灵儿霍然抬头，眼睛有些微红，唐儒看的一怔，就听道“你以为我在欺骗你的感情？”

几步上前，正在抓住这男子的衣领，一只俊美的手拦腰而下，动作戛然而止，“我不管你是不是在欺骗我，但我也想告诉你，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换。”

见姜灵儿低头再也不动弹，紧握在佩剑上的手也松得开来，“我可以放了你，但你要告诉我皇后用药的最后一味药是什么？”

“你是不是以为你那点小聪明很机灵，你可别忘了我十岁就精通四书五经，但凡我见过的，看过的事物没有记不住的，你配药时有一味药的气味药方之上并没有写，可我又不知道是何药。”

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使得唐儒止住了话语，“所以你就想办法接近我，欲擒故纵，只是为了让我告诉你最后一位药，救你额娘的命。”

唐儒目光闪动，背后紧握的左手略显苍白，但声音发紧“没错，所以你只要告诉我这一味药是什么，你就可以走了，我绝不为难你。”

霍然抬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无声无息，原来这一切都是她一厢情愿，姜灵儿承认一开始自己是想过利用唐儒，但这个念头在那几天之中被消磨的干干脆脆，她把她所依赖的医术都教给了唐儒，没有一点隐私。

她为了唐儒，日日夜夜竭尽全力制作气血丸，只是为了能让他的身体更加健康。

她可以不吃不喝，可以委屈自己，她虽然是这百花谷中的仙子，但十年来为什么一直不下山救治黎明百姓，因为她打心眼里认为这不是她的责任。

这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唐儒，为了唐儒能够完成他的大业，为了这个眼前无情之人。

“我好傻。”眼中泪水从脸颊划过，留下一道道鲜红的泪痕，“鱼腥草！”

衣角清风划过，带着点点泪花从空隙飞走，“你终究还是心软，竟然选择了一位气味浓重的药材，我是要夸你傻还是…”

话音未落，姜灵儿白衣从眼前划过，带走了一阵清风，再也不看唐儒一眼，大步跑开宛如身后有鬼神催命一般。

只剩下唐儒呆立在原地，嘴角还保留着刚才的微笑，可谁又见到那双眸之间湿润的水珠，从姜灵儿转身那一刻开始，便覆水难收，强忍着泪水的滑落，眼前雾气腾腾，这身后的手臂紧握腰间，四只的指甲早就穿破了纤薄的掌心，鲜血从掌心滴落，灌注在上地上的杂草之上。“灵儿，最后其实是你赢了。”

“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大手一挥，走下山来，背对青山，背对仙子，“但你待我身边一天，只会越来越危险，与其强留，不如随了你的愿。”眼珠滑落脸颊，辛酸涌上心头，再也忍不住眼角的悲哀。

脚步在山林之间奔跑，体力在飞速的消耗，但姜灵儿不想停下来，也不敢停下来，悬挂在胸口的这颗心在疼，想被人用无情的匕首剜下血肉一般，泪水从来没有停止过，为了唐儒而化的妆容早已哭花。

心中的苦闷又能跟谁去说？

所有的所有就像是一场梦，一场华而不实的梦。

一道箭矢破空而来，寒光乍现，杀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