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一个是流水潺潺,杨柳依依的暖阳春日,和煦的微风好似母亲的手抚摸过脸颊,留下温暖与滋润,揉开了那久违的春光。一场初雨后,整个无需山都换了模样,用深浅不一的绿颜装点着自己面庞,嫩草爬满山路,绿树两边相合,一眼望去,是分不开的浓妆淡抹。不知哪里冒出的风信子,野山茶,迎春花,色彩明媚活泼,星星点点镶嵌在无需山的眼角眉梢,让人满心欢喜。
那个碧天白云,明亮清爽的春日,我时年不过7岁,来到洛阳城居住已经一年有余,跟随师父学医采药,在无需山的茂林水涧间也晃了大半年,那时的洛阳刚刚成为我的家园。
父亲对待我向来是家养不如散养,大胆放心的很,自我初次陪母亲到无需山法明寺拜佛进香,机缘巧合与师父相识,父亲便将师父的住所当成了我的“托女所”,每月总要将我送上山几日,跟着师父吃斋闻药草香,从不间断。
不过我是满心愿意来向师父学医问道的,一则无需山清雅舒适,少了坊中那些喧哗与吵闹,虽有法明寺香火鼎盛,但是师父居所离之较远,地偏幽静,一般香客游人很少打扰,唯有山光相陪,鸟鸣为曲,乐的我可以安安静静看一看师父山洞里藏得那些孤本。
二则师父虽教导我些识药问诊的本领,但我对甚不严格,总是将那晦涩的医书直接丢给我,常常让我自学自看,自伤自治,我完全是在自己的实践与探索中和药草挣扎斗争,自成一派。
自然,我在山上的时光便自由松散的很,在无需山上游走,寻觅师父需要的药草,折几支淡粉的野海棠和白黄相见的黄星子插在腰间,让阳光斑斑点点落在自己的发梢和面颊,与松枝草木为伴,享五柳谢客之乐,逍遥的很。
当然,我不会走很远,总是可以让师傅轻松找到,或者止步于猎户补给的小屋。不然,只怕我就要从父亲那里丢失这份自由了,而要成日里守在母亲身边学规矩。毕竟她那时每每看到我回家后一副山野的打扮,已经抱怨不停了。
一如往日的采药玩乐,一如常见的春光烂漫,一个晴好的天气,为我的年少时光弥漫了春色的气息。
往日里,在山间,我是较少见到外人的,不是说山高林密,而是这里实在游人罕至,礼佛的会到法明寺,踏青的会去的明溪,咋一看到他忽然跌坐在杨木之下,灰头土脸翻滚到我面前,真真是吓了我一跳。
面前的少年12、3岁的模样,穿着一身淡青色束腰长衫,身形修长,但由于忽然摔倒跌落,衣衫染上灰土,发髻有些松散,几缕青丝垂落在眼前,像极了话本中落魄公子的模样。他的眼睛明亮而干净,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慌和羞涩,如墨玉般深沉,如星子般闪亮。我有些痴痴地看着他,好似掉进了他的眼睛里。
“咳咳。。。”他轻轻咳了咳,挺身向我作揖,赶紧又将手捂着小腿,有些艰难的说道:“冒昧惊吓到姑娘,实在抱歉。”
我回过神来,才发现他的小腿裤衫血迹斑斑,湿了大片。他受伤了,所有才从高处跌落下来。
“你的腿受伤了,怎么回事。”我向前一步扶住他,“我来帮你看看。”说着,强行把他扶到旁边的树下坐下,“你的衣服都脏了,而且我得给你看看伤口,所以。。。”说着,用随身的小刀轻轻把他伤口处的衣服划开。
只见他的小腿右侧倘着一条血淋淋的大口子,筋肉外翻,血色模糊,虽跟着师父看过几个病人,但这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伤口,还真是让我心惊慌神,长长出了一口气。
那少年到气度很是从容,缓缓道,“我本身随母亲一起来拜佛的,贪图这边的好风景,不想却被猎户埋下的捕兽刀给伤了。”
我定了定心神,拍拍他的肩,”小兄弟,不要怕,我是这附近有名的医师,我会医好你的。“
他眼神有些吃惊,噗嗤笑了出来,“医师,看你的模样不过八、九岁,竟然已经是鼎鼎有名的医师,这洛阳皇城还真是藏龙卧虎呀。”
”小瞧我,除了我,现在谁还能救你呢?“我有些阴险的笑了笑,乖乖当好我的第一个病人吧,我心中暗想。
所实话,当时的自己哪里有什么高深的医术呢,看着他尚可行走,那么骨头想来没事,我为他洗净伤口周边的泥土衣线,便将药筐里几根红天葵嚼碎给他敷在了伤口处,然后撕下几条干净的衣衫为他细细将伤口包好,这包扎的本领我可是在自己的大腿上反反复复练习多次的。
他看我做的熟练,道:“想不到你还真懂医术。”
“那当然,我可从来不吹牛。”我有些得意的对他说。
“多谢你。”他轻轻道,语气很是温柔,向羽毛轻拂耳边。
我挺了挺胸,“不客气,这个,嗯,医者父母心嘛。那,我去给你找个树杆,然后带你去法明寺吧,你父母肯定着急了。”
他点了点头,扶着傍边的树桩慢慢站了起来,整顿了一下自己的发髻和衣衫。
二人慢慢向法明寺走去,他拄着树杆虽有些疼痛,到是可以自己行走,想着男女有别,我便也没有扶他,溜溜达达在他前面引路。不过,这个少年可真是坚强,见他至今,全然没有因为疼痛呻吟半声,如果是我,只怕早就哭爹喊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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