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晚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落入温热的怀抱,她倏地睁开眼,“你”
“睡吧。”傅文景低声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下一次见面又是不知什么时候了,天南地北,他会很想她。
此番动乱,周国人心惶惶,打完仗分出胜负还要防外敌乘火打劫趁虚而入,宋临晚又固执地要打去上京替明归报仇,之后还要冒险去北境,自此一别,各自为政,再少有闲日。
宋临晚反是睡不着了,吸了吸鼻子,闷闷道:“后日便要走了吗?”
“嗯。”
“万事小心,我已给司闻传信,揭露周远桩桩罪证,他会助你的,他虽无兵权在手,但在民间口碑甚好,有他相助你夺位便不用背负天下骂名。”宋临晚缓缓道。
曾经的那些隔阂好似忽然便淡了,很奇怪,只是还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全心为他。
傅文景吻了吻她眉心,“我知道,惜惜,你要好好的。”
“此去上京,身死亦不悔。”宋临晚漠然道:“父亲和二哥为人耿直,忠君报国,若你上位名正言顺,他们不会有太大意见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想告诉傅文景不必防备宋家,宋家不会对他构成威胁。
“你还是不能信任我。”傅文景听出话中深意,叹了声气,“乖,睡吧,有些事我不会做的,江山社稷远不及一个你。”
江山社稷远不及一个宋临晚,这是他在长安那些孤独的夜里悟出来的,字字真心。
“睡不着了。”宋临晚闭上眼,闷闷道:“这一年来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手里也不知沾了多少条人命,有时候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这里天地之间仍不肯给我一个容身之所,现在忽然懂了,想要容身只能拿命去搏,谁叫我生在宋家呢。曾经我从没想过做什么权臣,握什么权势,却是身不由己,今天这个位置底下不知埋了多少尸骨。”
可她不后悔。
她还会走得更远,一直走到让众人只能仰望的位置。
从前全是为了保住宋家,而今却是想要那滔天的权势,只有权势才是倚靠,才能给足她安全感。她不想再面对一次弟弟倒在她面前的那种无力感,若是权势傍身,十万兵马她也可拿出来,又哪需要冒险。
“一将功成万骨枯。”傅文景摸索着握上她的手,十指相扣,“惜惜,多希望你是个平凡的小姑娘。”
可她若是个平凡的小姑娘,只怕他也不会爱上她。
宋临晚:“我也很希望我这一生是平淡的。”
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转过身去,“睡吧。”
翌日下午。
宋临晚神色淡然地翻看着手中的书籍,下首跪了一众人。
张勇怒不可遏,“大人,那些人简直不可理喻,竟说你是狼子野心,还说宋将军教女无方,末将请命,前往边境教训那群口出狂言的人。”
宋临晚抬眸,“哪来的兵给你带。”
“大人,难道就让他们这样嘲讽吗?你不知道他们骂的有多难听。”张勇气得浑身发抖。
“任他们说去,又翻不起什么风浪。”宋临晚淡淡道。
李扈猛地锤了下地,“大人,张将领说的没错,他们骂的实在难听,他们竟说你是不知陪军中多少将领睡过了才换来我们的忠心耿耿。”
那些人,实在恶劣,他以和这样的人是同胞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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