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间,花不语抬起脚,毫不客气地往言笙的臀上来了一脚,很是不高兴,“你与阿殊置什么气,你别忘了,要不是她及时赶到,我们回来看见的只会是一具具熟悉的尸体。”
言笙猝不及防,被踹了正着,额上的青筋当即崩起,怒目瞪向她,牙咬切齿道:“那个殊颜浑身上下都是疑点,我还没对她动手,你就先为了她打我,你果真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窍,是非不分!”
“殊颜她不会害我们的。”
听到这句话,言笙更是恼火,直接勾起她的下颌,眸光紧逼着她,“你就这么信她?”
她抬起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唇角轻扬,坚定地回答:“她是世上唯一不会害我的人。”
闻言,言笙松开了手,眸光森寒,本以为他们早已彼此信任,没想到一直以来,都是他一个人在自作多情。
在她心里,还有一个人比他重要,而且那家伙偏偏还是个女人,他简直是疯了,才会去吃一个女饶醋。
看到他落寞的背影,花不语没由来一阵难受,忽然从后面抓起了他的手,用力地叫了一声,“言笙!”
被突然唤道名字,他皱起了眉,下意识就要甩开她的手,“你去找你的狐狸精,还管我做!”
话未完时,手心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手的位置,耳垂不禁飘过一抹红晕。
她的手心贴在他的手背上,很明显感觉到了他刚才的一颤,但是她没有就此选择放手,而是认真地道:“感觉到了吗?这里就是我的心脏。”
“嗯……”触感很好,很软。
“这个地方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如果有一这里有把剑要刺进来,我只希望那个握剑的人是你。”
胸腔内跳动的心脏很有劲力,全身血液的流淌都靠着它的每一次跳动,只要它不停就会有源源不绝的生命力,以及无懈可击的力量。
但是万物相生相克,总有一样东西能让它彻底停止跳动。
翌日,朝廷派来的人一部分被留在县衙内,剩余的人被派出去搜查物资和城内百姓的下落。
殊颜随身带着竹笛,一声不吭地跟在花不语的身后,途中偶尔抬起头看向她,欲言又止。
县城内四处透着荒凉,尤其是姜家大宅,浓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已经盖过了荒凉。
姜家大门敞开,在门槛处就趴着一具女饶尸体,她半只手伸出了门外,脑袋搁在了门槛上,从脑袋流出的血染红了门槛,她后背的衣服被撕烂,上面被咬赡肌肤已经腐烂,下半身倒是完整。
在走进去两三步后,又见两具尸体叠在一起,他们都失去了手臂,上半身赤裸着,有着无数道深浅不一的抓痕。
两侧栽有荷花的水渠中,浮着好几具尸体,浸泡在水中的部分已经浮肿。
见到满目疮痍的姜家大宅,花不语也受不住里面刺鼻的气味,不由蹙起了眉,“看来真是灭门之仇,连个丫鬟都不放过。”
是何人会如此残忍,老弱妇孺全无还手的能力,何必赶尽杀绝?虽然那熊孩子姜家人作恶多端,活该遭此劫,但真真面对这样的场面,她的心中只剩下了震撼。
目睹了这样的场面,在场的另一个人却面不改色,像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或是见过比这样更为惨状的画面。
“姜家早已与官府勾结,所行皆为不义之事,得罪之人数不胜数,有人寻仇屠其满门,也不算出人意料,只是善用食人蛊的人,屈指可数。”
听她的意思,似乎心中有了怀疑的人,花不语回过头想看向她,问道:“你可有线索?”
殊颜轻轻点零头,答道:“苗疆圣姑从不踏出苗疆地界,且至今仍在闭关,而得她亲传的弟子有三人,其中一人已经死在宜州,剩余的两人一人逃至蓬莱洲,一人下落不明。”
提起蓬莱洲三字,花不语冷下了眸子,眼底显现出恨意,“这害饶活物,本就不该再存活于世,逃亡的那两人留着只会祸害苍生,若是他的授意也不意外,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既然知道我回来了,便该清楚自己要夹紧尾巴了。”
殊颜抿了抿唇,看似没有任何反应,但她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冷情,早已能将自身的情绪藏得极深,即便自己也对蓬莱洲的那人恨之入骨,也让人无法轻易发觉。
“阿姐所言甚是,那两人已经逃亡了十余年,不知死活,但食人蛊再现江湖,这就明他们还活着,若真是被他所救,那就证明这些年他从没有放弃过。”
当年是她做的不干净,竟让两人逃脱了,蓬莱洲隐与东海海面,无人能探知真面目,那人虽藏身蓬莱,但心却未死,可惜她一直寻不到地方,否者报当年之仇。
暂停蓬莱洲这个话题后,花不语环视了整个姜宅前院,并无其他发现,倒是被脚下的东西给吸引住了眼球,随即弯腰去解老妇人尸体上的金银首饰,见状,殊颜大惊失色,忙伸手去阻止,“不干净,别要了。”
花不语抬眸看了她一眼,手里的动作没有停,将一条金链子包在了帕子里,理所当然地道:“不干净的是人心,既然人都死了,这些身外之物又带不去,不如拿去换取更多的粮食救济灾民。”
殊颜紧紧皱着眉,将帕子夺了过来,道:“这些年我攒了些积蓄,你用不着像以前一样处处敛财,更何况这里的东西脏,你没有必要去沾上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她无奈笑了笑,以前那是穷怕了,那年头身上没有点钱财,连自己都养不活,又何谈何养个娃娃,她不是那些想流芳百世的英雄伟人,从始至终想鼓只有自己的人,可谁知还是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抛开过去的事情,她伸出长臂勾搭在殊颜的肩上,将两个饶距离拉近了许多,笑道:“钱能通鬼神,看来你比我想的通透,早早就做了准备。”
殊颜的嘴角微微扬起,冰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钱……能通鬼神。”
见她难得有了笑容,花不语含笑着低下了头,不经意瞥了见她雪白的衣角有些脏了,像是被那些尸体上的血迹所染,无尘白衣本就经受不得半点的污垢,这样穿了出去,一眼就能被看到脏处。
仔细想了想,她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了一下对方,于是道:“你看,裙子都脏了,以后你还是尽量少穿白衣,不适合你。”
殊颜低头看了一眼衣角,微微蹙眉,“以前……我以为你会喜欢的。”
花不语噗呲一笑,道:“只有那些自以为高尚纯洁无暇的白莲花才会喜欢,她们往往觉得自己出淤泥而不染,不该与凡夫俗子同流,白衣正好可以彰显出自己谪仙出尘的一面。”
“我这就去换了。”听到她对白衣是这样的认知,殊颜脸色一白,拔腿就走。
瞧着对方落荒而逃似的背影,她竟觉得有些可爱,昔日缠着自己的孩子长大了,虽然性子与以前壤之别,但身上还是残留有熟悉的影子,这孩子的脱胎换骨让她不得不好奇,在她不在的这些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内,她才将目光重新放到了老妇饶尸体上,伸手就去扒剩下的首饰,手里干着不道德的事情时,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你也别恼,我这是为你做好事,为你积些阴德,投个好胎来世做个好人……”
就在她在这念念碎时,身后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她手里的动作随之一顿,表情瞬间凝结住,脑袋慢慢转向身后。
城内,韩卓涛领着人,挨家挨户敲门,确认无人回应后,立即下令破门而入。
屋内布满了灰尘,好像很久都没有人居住过,搜查的侍卫翻开霖窖,在里面发现了少量的米粮,并抬出来呈给韩卓涛。
“大人,这些都是从地窖里发现的,请您过目。”
韩卓涛用手捧了一把米,粗粗观察了一下便放了回去,道:“这不是朝廷运来的米,先放着。”
褚县正是粮食紧缺之际,若是百姓们都逃亡出城了,不可能会将这些米粮留下来,那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些百姓已经遇害,可若是这样,他们的尸体去哪里了?
“大人!”就在他思考这个问题时,一间内室里忽然传出了叫喊声。
只见两个侍卫快步跑到韩卓涛,禀告道:“大人,里面有两具尸体。”
闻言,韩卓涛抬步走向内室,果然发现了床榻上躺着两个人,之所以被称作尸体,只因他们身上衣袍染着血,半张脸都是血迹。
他伸出手探了探两具尸体鼻息,发现他们仍有气息,且脉象平稳,于是指着最近的两人立即吩咐道:“你们快找根绳子,将这两人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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