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妍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没死,她记得白双双命人割了她的手腕……
可她没死,这里是……
威远将军府?
世人都说她与这将军府的小姐叶子嫣,是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她们同为皇城贵女,在外人看来,她们的确情同姐妹。
如今,被曾经的好姐妹所救,似乎也说得过去。
从床榻上撑起身子,她视线迷茫的看向这间华丽的闺房,这里的一切不亚于她在夏王府的那间闺房。
这一切却让她恍然如梦,不由得就想起了她和那个叶子嫣的过往,那时候她父王还是朝堂的有功之臣,更是被皇伯伯亲封的异姓王爷,深得皇伯伯的器重。
那时的夏王府,也是人人巴结的对象,而这叶子嫣,总爱凑过来与她攀交情。
其实那时她就曾想过,这叶子嫣并不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假惺惺的与她姐妹相称呢?
甚至有时候,她们还会为了楚钰彦大打出手,虽然不过几天的功夫,她又会像没事人似的,凑过来与自己姐妹情深,可她总觉得这叶子嫣并不是真心跟她亲近的。
与将军府的渊源来自于她过世的母妃,只因母妃曾是将军府老夫人的养女,可母亲在世的时候,与这老夫人的关系并不算亲近。
尽管如此,老夫人还是对她一副慈爱的样子,说她与叶子嫣是亲人,让她们要好生相处才是。
其实只有她最清楚,叶子嫣心里不但不喜欢她,还十分的厌恶她。
尤其是每次她们闹过矛盾后,不论对错,老夫人总会先责备叶子嫣,还让她来给自己道歉,叶子嫣内心是十分不愿的。
道什么歉呢?那时候的她们,只不过是女孩儿家的打打闹闹斗气而已,没有严重到非要道歉的地步。
她也不傻,看得出叶子嫣心中的不甘和委屈,那时候她就有些不屑,既然那么不甘愿,那么委屈的话,又何苦勉强自己呢?若换作自己,可不会那般委屈。
现在想来,那时的她是太过于愚昧无知了,老夫人定是看在夏王府的面子上,才如此容忍她的吧,必竟自己的亲孙女,哪有不疼不帮的道理。
倾妍暗自嘲讽,如今她成了阶下囚,寄人篱下,不,也不对,一个罪臣之女若能在这里存活,必定是来府上给人为奴为婢的吧。
可那又如何,如今这境况比起牢中那暗无天日的日子,要好太多了,必竟她还活着,活着就有希望,她应该感激她们救她于水火才是。
但此时此刻她却难以压制悲痛,想起那日白双双说的话,一颗心就紧缩得厉害,眼前仿佛浮现出父王的身影,那一切就像个噩梦,不断的缠绕在她脑海里盘旋,生生撕扯着她的心,让她险些喘不过气来。
父王,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害了你……
泪水不知不觉倾泄而出,她心口刺痛,喉咙中不觉涌现一股腥甜,嘴角竟溢出一口血来,这让她剧烈的咳了起来,那种整个灵魂都被狠狠箍住的痛楚,差点生生的逼疯了她。
偏偏她又哭不出来,夏倾妍啊夏倾妍,你真是活该死不了啊,你且好好的活着吧,活着就要去承担一切,为夏王府申冤,她不相信他们给父王叛的罪,她要还父王一个清白。
她要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所以她连寻死的资格都没有,她怕无颜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王,她捂上手腕上早已包扎好的伤口,她不敢死,也不能死。
正在此时,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少女,推开门走了进来,她嗓音清脆,那欢快的情绪毫不掩饰:“倾妍,你醒了么!”
当她看见床榻上的人儿时,便热情的奔了过去,笑意盈盈的道:“倾妍,你不知道,我哥把你带回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还好你没事。你也真是的,怎么能干自尽的傻事呢?瞧,让自己白白吃这皮肉之苦,何必呢,我们还能放着你不管不成。现在怎么样,这手还痛吗?”
说着,她就要去抚摸倾妍受伤的手腕,不料却被倾妍避了开去。
见此,她尴尬一笑,岔开话题道:“你猜啊,我今天看见谁了?我看见钰彦哥哥了,如今的钰彦哥哥变得更加出色了,听说圣上已经让他去兵部任职,你说我以后是不是有机会亲近他了?”
“喂,倾妍,你怎么了?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自顾自语了半天,似乎方才发现对方的走神,叶子嫣有些不高兴的嘟起了小嘴。
倾妍默默的压下心底的痛楚,低下头,态度恭敬的向她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小姐,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奴婢这就退下了。”
叶子嫣一愣,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个卑躬屈膝的女子,感觉她好似变了一个人,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傲无比的夏倾妍吗?
她……她竟然给自己行礼?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夏倾妍哪去了?
而且她竟然不跟自己呛声了,若是换做以往,她不是跟自己呛声,就是大闹一通,再不来也是跟自己打上一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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