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世成一脸坦然,听他说的这样直接,也没有任何避讳的意思,只淡淡一笑说道:“吕大人真是爽快人,我就喜欢与爽快人说话。吕大人既然已经听说了,不知是作何打算?”苏世成要成事自然瞒不了吕谦,所以也没绕什么弯子,只等着他给个态度。
吕谦倒是没想到他竟然如此直接,自古以来太子之争都是大事,除了那些因为各种关系早就注定了只能在各方中选择某一方效劳的,谁不是瞻前顾后,非得等到分出个胜负才肯明白表示自己的态度,这靖国公府深得恩宠,又有兵权,与两位皇子也并无什么牵扯,不管是置身事外,还是等大局将定的时候再表态都是可以的,为何偏偏要主动表态支持大皇子,还身体力行地在自己回京之前联络了不少大臣,现在想来自己在路上听到的那些消息应该也是国公爷特地放给他听的,这样一想,吕谦的心中就带了些探究,看向苏世成的时候便更加小心了些:“只不知国公爷如此行为,是何缘故?”
若他只是求以后的荣宠,吕谦觉得他还是可以许诺给他的。
苏世成想是看出了他心中的怀疑,笑了笑说道:“吕大人不必如此惊奇,靖国公府传至之衡已是三代,爵位三代而降,我要为我的子孙后辈再挣一份荣耀,吕大人不会不给这个机会吧?”
原来如此,吕谦心中仔细想了想,国公府如今虽有荣耀,但是要等到他的孙儿袭爵的时候,只怕已经换了新天,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的功劳等到新皇登基不知恩宠还剩几分,他如今为府中命运筹谋,吕谦觉得也还算说得过去,吕谦有几分相信了他的话,便放下了些警惕,他不怕苏世成求什么,只怕他做这一切却说自己什么都不求,那他才是真的不放心,想明白了这一点,吕谦笑了两声:“国公爷说笑了,国公爷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怎么轮得到我给机会?”
“吕大人是大皇子的外家,将来还要仰仗吕大人在大皇子面前美言几句。”苏世成也笑着对他拱了拱手说道。
“国公爷这是折煞我了。”吕谦看他对自己拱手也回了礼。
吕家回京,京城必定再起风云,这一点所有的人都看得清楚,只是没想到吕家动作这么迅速,吕谦上朝第一日,就有礼部尚书沈昕伯提出该立太子,此话一出,朝中一半重臣纷纷附和,表示太子乃国之根本,应当早立,大皇子如今已满十六岁,乃是先皇后所出嫡长子,理当立为太子。
以太子太傅程方同为首的另一派自然坚持太子当以贤能为根本,四皇子天资聪颖,博览诗书,虽年纪尚小,却能出口成章,才华盖世,可为太子。
以左丞,大皇子外祖父吕谦和礼部尚书沈昕伯为首的大皇子派,坚称大皇子乃原配嫡妻所出嫡长子,身份贵重,且才德兼备,并无越过嫡长去立四皇子的理由。
看起来是双方僵持不下,但是大皇子一派有吕家鼎力支持,又有沈昕伯据礼力荐,朝中大臣又大多得了国公爷传递出来的意思,便是不支持大皇子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开口支持四皇子,所以四皇子一派只有太子太傅程方同算是堪用的,明眼人一看便知大皇子已经取得了朝中多数人的支持。只不过现在皇上正值壮年,大皇子有这么多人的支持也并不见得就是一件好事,聪明的人在众人纷纷表态之后自然是闭口不言。
双方争执不下,皇上被他们吵得头疼,他自己心里也拿不定主意,还没想好把这件事拿到朝堂上讨论呢,吕家回京第一日,这件事就被提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背后是吕家搞鬼,只是看在安慈的面子上,他不与吕家多计较,看着下面吵得不可开交的两派,穆灏头疼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别吵了。’他伸手一指下首规规矩矩站着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苏世成问到:“你怎么看?”
苏世成忽然被点名,好像被吓了一跳一样连忙行礼,行过大礼之后才在吕谦和沈昕伯期待的目光注视下不紧不慢地说道:‘臣以为此事事关重大,须得好好商议,再由皇上定夺。’
期待着他能为大皇子说话从而再赢一回的吕谦和沈昕伯听到他的话后都楞了神,朝堂之上不好找他问个清楚,却也直拿眼睛去看苏世成,不知他在搞什么鬼。
穆灏听到苏世成的话后心中暗叹,果然是个老狐狸,却对他这种不参与太子之争的态度有几分满意,点了点头说道:“既是重大之事,便须慢慢商议,今日诸位的话朕已经听明白了,此事明日再议。”
看着起身离去的皇上,吕谦跪在地上的时候看了苏世成一眼,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只是他没想到在自己看苏世成的时候,他也看向了自己,像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眼中的探究,反倒给了自己一个安抚的眼神,吕谦不知他在想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低下头,恭送皇上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