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收了个妃子这等小事,原本是不会有人注意的,晏南鸿却是个特例。
稀奇的事儿,无关乎大小,人自会起了好奇之心。
短短一日,郁长宁的事儿传遍了整个皇宫,晏如霏自然也有所耳闻。
郁长宁带着得体的笑容,还未开口,晏如霏便得到了答案,于是还了她半礼,“既然是自己人,你我之间又何须多礼。”
晏如霏不动声色地将郁长宁打量了一番,又道:“没想到皇兄瞧上的姑娘……”
话没有说完,但晏如霏旋即移到晏如霞身上的目光已经说明了一切。未开口,不过是因为这等话她不便说得清楚明白罢了。
晏如霞虽然有些大大咧咧的,却不是傻。别说晏如霏的表情已经十分了然,就是她闭着眼睛什么也没瞧见,也能猜到她她想说的。
——没想到皇兄瞧上的姑娘,竟会与九姐凑到了一块儿。
晏如霏却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轻笑了一声,道:“今日过来,是来寻人的。既然人已经找到,本宫便不打扰二位的好兴致了。”
此处除了她们三个,便只有那一名少年了。晏如霏寻的人是谁,不作他想。
她说完,便转了身朝着那少年去了,郁长宁情不自禁多瞧了一眼,只见那少年的头垂得更低,双拳是握紧了的,单薄的身子颤抖得愈发厉害,仿佛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了似的。
“公、公主……”
少年颤颤巍巍出了声,却不敢抬头看来人,只瞧见眼前忽然多出了一块浅蓝色的裙摆,在离他仅有十寸的地方停了下来。
晏如霏缓缓蹲下了身,一只手伸到了少年发间,眸中似有不解,“阿琴,为什么?”
她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少年却瑟缩了一下,半个音节都不敢吐露。又听见晏如霏继续开了口,“阿琴,你是不是厌弃我了,是不是?”
抓着少年黑发的手猛然间加大了力气,晏如霏扯着少年的发,逼得他不得不对上她的双眼,语气忽然变得狠戾,“我是不会放了你的,绝不会!”
因吃痛而咬紧了唇,蔚琴一言不发,任破败不堪的衣物在粗糙的地面上划过,碎成了一片片。
结了痂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与混着碎石的干土混在了一起,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
“喂,人都已经走远了!”
郁长宁面色沉重,看着离去的少年抿紧了唇,晏如霞连忙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见她终于回过了神,又道:“我就说十妹最是小气了。你恐怕不知道,听说那蔚琴是她的救命恩人,他俩一度好着呢!”
“为何成了如今的局面?”郁长宁道。
“这我哪儿知道。”晏如霞摆了摆手,“谁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矛盾。十妹看着温柔,骨子里是最狠绝的,她对付人的手段……啧啧。”
二人说起这些的时候,那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若不是地上还留了斑驳血迹,方才的一切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般,再无迹可寻。
瞥见郁长宁面色不好,晏如霞安慰道:“你也别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了,凡事总要看开点。十妹其实也没有我说的那么差啦,她对那蔚琴再不好,也不至于让人死了!这要是人真的没了,最后心疼的那个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