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风影吃了一惊。
刘晏喝了满满一壶酒,情绪更激动了,猛地把酒壶摔在地上,啪地一声瞬间散落了一地的碎片,混在斑驳的雪中。
吱呀一声,两声,苏文菲和刘飞殊纷纷从房间里出来了,茫然又不悦地看着刘晏。
“鹤晴涟!”
另夏风影没有想到的是,刘晏摔了壶之后,大步走到了庭院正中间,大声吼出了天怜长公主的大名!
房檐上的雪被震落了一些,摔落在曾小澈房门前的台阶上。
“你凭什么这么对他!你知道公子做了多少吗?你知道当年他把你救出去的时候受了多少伤吗?他又是怎样在不粥山山主面前一步一步磕头才求他救下你的,你知道吗?!”
刘晏疯狂地嘶吼道,惊动了整个府里的人,墨小幽也探出了头,怀里抱着受了惊吓的小鱼干。
刘飞殊的拳头渐渐握紧。
“不粥山本来就属于你们皇家的势力范围,公子他受了多少苦才求他抹掉记忆的,你知道吗?公子为了你以后能无牵无挂开开心心地生活,受了多少委屈,他临走时心里的伤痛,你们怎么能想象?”
刘晏紧紧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不住地打转,夏风影伸手想去拽他,可是莫名地全身都没有力气,竟是控制不了地后退了几步。
曾小澈的房间里没有声音。
“求着自己心上人把自己忘记,从此再也想不起来自己,这对一个人来说是多么残酷!公子他什么都自己承担了!而你们,你们还在一直怪他!一直防着他!想起了一点事情就去打他!还要杀他!”
刘晏的泪终于没入了地上的雪中,
“你们知道吗,公子回羽家之后,带着重伤在家主面前跪了好久,晕厥了三次,多次想要自杀!他到底造了什么孽要爱上你?”
刘飞殊默默地向前走了一步,苏文菲担心地看了一眼刘飞殊。
刘晏继续吼道:
“你们知道他又是如何从尘埃里爬起来,一步一步为自己重树势力、扩大势力的吗?他彻夜不眠地做着计划,几天几夜都没合眼!他的伤口在流血在化脓,衣服与伤口凝在一起,你们知道有多疼吗?他有管过自己吗?”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刘晏,你别说了,不要说了……”
夏风影忍了好久的眼泪终于溢了出来,他哭到心颤,渐渐地失了力气,跪坐在白茫茫的雪地上。
从前那个血迹斑斑的少年……
“鹤晴涟,”
刘晏哭着哭着竟笑了,
“你以为公子打你的时候他不疼吗?他是给自己吃了药才隐藏住情绪的!你以为只有你疼吗?你身边一直是前呼后拥,整个公主府的人都追随你,靠山是皇室,可公子呢?自始至终,他都只有我一个人!”
凉意渗入到每一个人的心脏,刘晏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一步:
“那种孤独,你们懂吗?公主,公子他那么爱你,那么想看见你,你竟然三个月都不见他!你对得起他的深情吗?鹤晴涟,你有心吗?!”
夏风影呆呆地跪着,雪地里恍然映出了曾小澈火红的身影,先动心的是她,最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竟然是自己。
一时间,万籁俱寂,周围渐渐围了一圈人,看这场闹剧。
都是府里的人,他们深知曾小澈的为人,觉得她绝不至于如此绝情。
没有人动一下,苏文菲先动了,她还奇怪你们一直站着不动脚不麻么。众目睽睽之下,她进房间搬了个凳子出来,坐在凳子上嗑起了瓜子。
“说够了?轮到我说了吗?”
刘飞殊的双眼亦通红,他慢慢走上前站在了曾小澈的房门前,直视着刘晏的眼睛。
“你口口声声说他做了很多,意思是指责我们家小澈做得少咯?她又何尝不是在不粥山严密的监管下执着地要去偷汇忆丹吃,就为了想起夏公子?她又何尝不是回了宫以后没命地翻阅典籍,寻求与羽家和解的办法?她又何尝不是拼命学习皇家武功,与不粥山的体系和羽家的体系融合,拼命为自己在江湖中求得一席之地?她那么努力都是为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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