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妤是在许靖严和成淼退役的第二年出生的,那时许靖严正跟随父亲学习管理公司,成淼则带着许之妤在训练场里教人滑冰,世界冠军授课,很多家长带着孩子慕名而来,希望自己的孩子能习得真传。
从五六岁到十几岁的学生,成淼前前后后教了有上百个,最终上了世界赛场取得名次的只有两人,是一对双人滑搭档,许之妤能上冰之后,成淼就专心教女儿滑冰,不再授课了,但对之前教过的学生还是很关心,偶尔有学生遇到瓶颈来找她请教,她也会耐心指导。
学滑冰的那两年是许之妤能想起来关于父母的最深刻的记忆。
她一踩上冰面,就抑制不住身体里的好动因子,到处乱晃,摔跤也不长记性,成淼就耐心得陪她一遍遍练习F级跳跃,等到饭点儿,只要没出差,许靖严无论多忙都会来接她们回家吃饭。
有段时间许之妤厌食,不好好吃饭,成淼怎么哄都不肯多吃一口,后来训练的时候饿到低血糖,成淼接电话的功夫,她就把自己摔了个狗啃泥,牙齿磕在舌头上流的满嘴是血。
训练摔跤对她来说本就是家常便饭,她也没因为摔跤掉眼泪,但是当看到混在被冰刀刮起来的冰碴子里的鲜血时,她害怕地趴在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把血糊了一身。
成淼听到哭声匆忙挂了电话,手套都没来得及戴就冲了过去,看到这场景吓了一激灵,还以为许之妤被冰刀划伤了,她哭的声音越大,成淼越紧张,问她怎么了也不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哭,除了公司家里没有专门雇司机,许靖严又出差了,成淼差点打了急救电话,最后还是遇到了刚下课的曹志成送她们母女去的医院。
医生反复检查过后,发现只是咬破了舌头,成淼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刚做完消毒的许之妤红着眼睛还要大着舌头跟她要香辣豆干吃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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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许靖严和成淼已经永远离开了之后,许之妤收敛了所有之前在父母面前才会有的任性,她不再滑冰,因为没有人会比成淼教的更好了。
曾经她的梦想就是成为许靖严和成淼那样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后来,跳舞成了她对他们另一种方式的缅怀,她的梦想,是希望他们能陪伴她和弟弟的成长。
这个梦想,永远也实现不了。
住院的这段时间,她经常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许靖严和成淼都很疼她,她受点小伤都紧张的要命,要是他们看到许之妤现在伤成这样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恐怕早就炸了锅了,他们会用什么表情一边责备她太胡闹,一边又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呢?
可是时隔多年,她仿佛已经快要记不起他们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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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许之妤靠在枕头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样子,齐琪歪着小脑袋若有所思。
“妈妈是想爸爸妈妈了吗?”
正在给这一大一小削苹果齐应飞忙把食指放在嘴上,给齐琪使眼色,示意她不要乱说话。
许之妤回过神来,用没扎针的手捏了捏齐琪肉乎乎的小脸,笑着说到,“对啊!妈妈很想自己的爸爸妈妈。”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应飞瞪了孩子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齐琪!别乱说话!”
许之妤并没有介意,仿佛前面这小半辈子的温柔都用在了此刻,“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爸爸妈妈也要离开我吗?”
许之妤接过齐应飞用牙签扎着的苹果,捻在手里转了个圈,语气坚定,“不会的,爸爸妈妈会陪着齐琪长大,永远也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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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丛歌送走楚骁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回到病房时,护工见他一直没回来,已经先伺候老人家吃完东西,正帮着医生给老人检查身体,见许丛歌进来,就把另一袋没有打开过的餐盒提给他,让他带到许之妤那边跟他们一起吃。
他接过餐盒,安顿了护工几句,就去了许之妤那边。
刚走到门口准备敲门,许丛歌就听到屋子里有小孩子的声音,抬起得手停在半空。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医院看妈妈呢?”
“齐琪!别乱说话!”
“因为啊,妈妈已经长成大孩子了,我的爸爸妈妈就旅行去了很远的地方,所以我要离开爸爸妈妈自己独立生活了。”
“那我长大以后也要离开爸爸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