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晴刚要缩回头,但余光看到一个趴在地上的少年,那少年脏乱不堪,头发犹如黄土裹着的草窝,脸上也是黑色交纵看不出原本模样,但是那一双漆黑不服输的眸子却让她无比熟悉。
她的心跟着紧缩下,忍不住跳下马车,一步步走过去。
“娘子,”高敬森蹙着眉喊了声。
姜舒晴怔了下,依旧往前迈步,夏秋、李贵得了高敬森的眼色紧随上去,后面还有四个带刀侍卫。
少年已经奄奄一息,身上的衣服被人扒尽,只有条被撕扯几乎到腿根的中裤。累累伤痕上也满是尘土,有得甚至流脓生蛆,他嘴唇干裂起皮,可唯一鲜活的眸子里盛着滔天怒火和对生不甘的眷恋。
她越走近心里越是恐慌,熟悉感铺天盖地袭来,脑海里频频浮现出自己前一世唯一的弟弟。
说是弟弟,其实是父亲从外面领回来的私生子。
她打从看见他第一眼起就厌恶得紧,一个男孩儿怎能长得比女孩儿还要漂亮精致?那性子软得不行,她让他向东,他绝不向西。明明她对他恶劣万分,可他却依旧用渴盼的目光望着她。
她生病了,是他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她过生日,是他第一个送上祝福和一碗清水鸡蛋面。她难过了,是他想尽办法逗她一乐。
他像是一颗杂草顽强地生长着,在她终于勉强要认可他时,他们俩被人绑架。为了救她,这个傻小子永远停留在十七岁。
“夫人,你可千万别靠近,他染了瘟疫,”旁边一个瘦小的男人眼睛咕噜转了转,赶紧跑过来几步喊了声。
姜舒晴侧头看过去,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等着他的下句话。身边的李贵将一个喝了一半的竹节扔了过去。
男人高兴地打开咕嘟咕嘟喝了两口,抹了抹嘴,倒豆子似的说道:“夫人,他是个贵公子,染了瘟疫被家人给丢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人给扒光了。不过他脑袋也不大好,嚷嚷着自己是啥王爷。他也不瞧瞧自己那样,若真是王爷能落到跟咱们一样的下场吗?”
“姐……”趴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少年,几乎用尽力气才发出气音的一个字。
姜舒晴愣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怎么可能?
那个大男孩儿早就死了,穿越这事自己碰上也就罢了,还能奢求弟弟也在这一世活着吗?
可望着那双咖色盛满喜悦和满足的眸子,她控制不住继续走过去,亲自要拿起竹节水去喂他。
少年使劲一滚,平躺在地上,背上的伤被压到,他痛苦地闷哼一声。“瘟疫……不要……”
虽然这么说,可他眼睛不舍得离她,咧着嘴无声地道:“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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