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在王桂花背后说的,当了面,还是会劝慰一番。也有真心同情的,除了劝慰外,就提醒王桂花,找一找家里有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那人说,我就不信,他能这样无情无义!
这一语惊醒了梦中人,王桂花开始在家中翻箱倒柜。她找出了存折,上面仅有的二百几十元,已被刘伟达拿去一空。她接着再找,发现了一个包裹很严实的纸包。
急切的打开来一看,是借条,有好几张。那位上门来要账的老师,名字也赫然在列。买农药付钱的收据也在其中……这肯定是出去躲债去了,这就是王桂花的第一反应。
要不是刘伟达瞎折腾,家中应有几千元的存款了,这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哪里还会有欠债!因结婚时的礼金,后来小孩出生时的礼金,小姨一分都没要,都给了他们。
小姨待刘伟达,真的什么都不用说,比亲儿子还要亲。
王桂花看了看这些账单,就再也站不住了……
这天杀的!你拍拍屁股走了,老娘怎么过!
逼急了的人,即使平时再有修养,也会暴粗口。
王桂花骂这句话的神情,和她在深山里的老娘,真没有什么两样。
那几年,老师常觉得憋屈,拿的钱少不说,还老受气,更难受的是别人还看不起,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有门路的,早就改了行,那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让人看了,真比吃了只苍蝇还让人恶心。想动窝又动不了窝的老师,就怪话连天,常说出一些危言耸听言过其实的话来。
王桂花愤怒过后,又哭了一场,可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她好像听刘伟达说过,要到外面挣大钱,不可能一直窝在这山沟中……可这外面是哪儿呢,她一时不能确定……也许小姨知道,王桂花就抱着小孩,匆匆地赶了去。
小姨哪知道刘伟达去了哪里。当王桂花披头散发,哭哭啼啼闯进家门的那一刻,祖美娟的心就一凉,不好了,这两个小东西吵架来了,王桂花过来肯定是向她讨要说法的。她哪里会知道,事情比她想的要严重的多。
王桂花未语只顾了哭,抱在怀中的小孩像是受到了惊吓,也跟着大声的啼哭。这把祖美娟急的,就像手伸进了了火中,带出了火星子。她抢过了小孩,求王桂花不要哭了,快点说吧,不然,她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到了这个时候,王桂花才在断续的哭声中,将事情的经过断续的说了一遍。末了,眼睛就直直地看着祖美娟,求她告诉刘伟达去了哪里?
这张带泪花的脸,这副恳切的神情,祖美娟的心当时就碎了……她沉默了一会,接着就骂开了:
“这瓢头瓢脑的东西,一直不让人省心。这么大了,还是不改!你拍拍屁股走了,这娘儿俩怎么过……”
这意思明摆着,小姨并不知道刘伟达去了哪里。
祖美娟一手抱着小孩,一手帮王桂花抹眼泪,嘴里不停地说着些安慰的话。
“我家的孩子我知道,瓢是有些瓢,但绝对是个有良心的人,不会放下你娘俩不管。他早就想挣大钱了,这次,闯了这么大的祸,肯定是无脸见人,他出去闯了。”
“你放心,他肯定会回来。到时,你看我怎么收拾他!”
“妈……妈……妈……”王桂花嘴里只会蹦出这一个字,别的好像都不会说了。这情形,就像在绝望中的小孩,不停地喊妈一样。可见,那时王桂花的心中是多么的绝望和难受。
……该回去了,祖美娟心中哪里放得下,她和居水生打了个招呼,就与王桂花一道回了学校,她要照顾这娘俩一段时间。
回校后的王桂花坚强了起来,她没有再哭,也不在抱怨,潜藏在她身体之中的那份山村女人特有的韧劲开始登场了。一星期后,她劝回了祖美娟,独自一人一边上课,一边照顾小孩。
有来上门要账的,王桂花既不争,也不吵,非常平静的对来人说:
“钱是刘伟达拿的,肯定会还的,但什么时候还,我就说不清了。家里的东西,是我俩的共同财产,你要是为了解恨,可以随便的搬。”
还真有人下得了手,电视机已被那位老师捷足先登了。还有什么洗衣机、自行车、录音机也被人搬了去,剩下的什么,就不值钱了。
学校里已通知了王桂花,最多只能给刘伟达保职一年。要是一年后,他还不回来上班,就只能按旷职除名了。但这一年中,工资还是照发,这也是学校能给予的最大照顾了。
王桂花面对这一切,一直很平静,仿佛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似的。可一个月后,她还是发了场大火,是歇斯底里的那种。
那是刘伟达的一封信引起的。
这封信,写不写,刘伟达还是踌躇了好几天。最终的结果,还是觉得报一下平安为好,免得王桂花整天提心吊胆。他哪里会知道,离开了他的王桂花是多么的坚强。
信很短,只说了他现在的地方,今后的打算。要王桂花带好孩子,不用牵挂他,等挣足了钱,他就回来。
王桂花信看都没看,三下二下就将信撕的粉碎,然后将它狠狠的扔到地下,用双脚在这些碎片上发疯似的踩。
她被这封迟来的信,实在是气疯了。但冷静后,她跪在地下,将撕碎的信一点点的拼了起来,有些字不可能看清了,但大致上还能猜出信中的意思,尤其是知道了刘伟达在哪里。
这与她的猜测完全一致,但他不该不辞而别,王桂花恨的就是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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