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八点的时候,老宋还是被带到医院,病房内被汪浅清了场,按照秦先生的要求,所有人都不必在病房外守着。
老宋毕竟是老人了,秦先生命人在病房内搬了把椅子过来,老宋坐在上面如坐针毡,他料想了这一日,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坐在这里快一个小时了,在这一个小时秦先生只字未提他做的那些事,只是跟他聊着会里的家常小事。
聊到最后老宋终于支撑不住主动开了口:“会长……”
秦先生挑了挑眉。
老宋语气有些激动:“既然会长当初选了那孩子来会里,为什么现在又改变了主意?”
秦先生:“老宋,你有多少年没有回秦会了?”
老宋沉默了下来,大概有十一年还是十二年了,他自己也记不大清了,年纪大了总是记不住很多事。
秦先生:“我记得父亲走的时候,那年我才十四岁,被老四家的老堂主从会里追杀到海宁,老四那会也小,少不更事,还念及与我兄弟情深,竟背着他父亲与我来往。老堂主知道后狠狠毒打了他一顿,谁料一时失了手伤了他的脸,自此老四的脸就留了疤。”
当年就数秦先生年纪最大,做事最老练,其他堂会的几家孩子都只有十来岁,成天只知道跟着老四家的瞎混,逃课,打架,惹事生非,也不好好念书,但是很会讲自家兄弟情义,他们当中若是谁的在外面吃了亏,那么其他几家的孩子一定会一起出头找回场子来。
会里老一辈的人都说他们这一辈的太过仁义,心眼太干净,不适合在这条道上混。
后来老一辈的除了大堂主以外,其他的一个个都故去了,又有谁能料到这一辈的孩子渐渐长大后勾心斗角,争权夺利有过之而不及呢。
秦先生:“我带阿浅回来那年,我废了老四的一条手。”
老宋猛然抬起来吸了一口气,踌躇着想张口:“就因为他与那孩子玩笑了几句?”
秦先生:“当年我去几大世家挑人的时候本想挑个和老四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可是挑来挑去还是看中了年纪最小的阿浅。”
“你说的对,他不过是与阿浅玩笑了几句,可是老宋,阿浅是我挑中的人,她是要接我以后的班的,如果当时的我不废他的手,以后谁还会高看阿浅,何况阿浅身上的戾气很重,若是她下手的话估计老四的两只手都保不住。”秦先生自嘲的笑了笑:“编子说我太狠心,耍会长的威风,可是当了会长就只有威风了?”
“老宋?老六是不是还说了我因为惯着阿浅,最终动刑杀了老四?”
老宋不自然的在椅子上动了动想了想还是点点头,他说不来谎,可是即便他撒了谎,他做的事即便瞒着以秦先生的能力还是能查出来的。
老宋惋惜道:“你们这一辈的孩子,就数老四家最实诚了。”
实诚?秦先生冷冷的笑了笑:“如果我说他劫了会里的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