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初遇风无是在一个骗子之后的。
彼时,暮色四合,墙上挂钟的时针滴滴答答指向九,花饮店客去楼空,她拿着抹布将柜台桌子挨个擦了个遍,又用拖把将木板地拖得锃锃亮亮,这才直起身子去锁玻璃门。
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从门外伸进,死死的卡在了门缝里,手的主人没有痛呼,反倒是半夏,尖叫着后退。
那人透着玻璃门,冲他挥舞着另一只完好的手,她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把玻璃门拉开,点头弓腰的赔着不是。
在那人再三保证自己的手并无大碍之后,半夏悬着的心才稍稍放松下来,视线从那人被夹的手背上一略而过,没有泛红,应是不严重。
“先生,您是来买饮品的吗?很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不论是出于加害者的角度,还是一名服务人员的专业素养,她皆是标准的八齿笑,语气柔和且充满歉意。
那人只是摇头,突然伸出两手扣上半夏的肩,将人带进怀里:“南星,我是哥哥啊,我终于找到你了!”
他的脑袋搁在半夏的肩上,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闻他的语调高度上扬,带着激动和兴奋。
激烈挣扎的半夏瞬间安静下来,她是孤儿,素来对于哥哥一类的亲属称呼异常的敏感。
或许,是亲生父母找上门来了,她如是想着,带着期翼,带着不安,带着一众难言的复杂情绪。却在这人下一句话里尽数崩裂。
他说:“你忘记了吗?哥哥曾经带你闯昆仑、闹幽冥、斗五神,这些你都忘记了吗?我是你最亲爱的哥哥啊!”
这人最终是被半夏抡着拖把赶出去的,骗子见过不少,但例如此厮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的,倒是头一遭。
将拖把甩在地上,又去锁门,这时,风无来了。
他穿着素白的汉唐长衫,眉目如画,及膝长发沾染了雾气,乖顺的趴在背上,耳侧的,刚刚齐肩,染上了几分乖张,随着细微的春风左右摆动。
那是半夏第一次切身的感受到面若桃花四字的魅力,初识四字,她嗤之一笑,往后岁月,也略觉夸张,唯独今日。
她曾有幸一瞥潘安复原图,也觉惊鸿,可对比此人,不及。
不论专业还是业余,coser,半夏见过不少,大二那年还被室友强拉着客串过一场,对于风无的着装打扮,到是不觉稀奇。
她浅笑着,职业化的开口:“先生,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打烊了!”
“你不识我?”
嗯?
半夏不解,心想着难不成还是个挺有名的coser?可惜,她不关注那个圈子,即便再有名,也是不识。
细长的眉轻拧,作为一个职业的服务人员,她应当对上门的客人抱有同理心,纠结着如何措辞,才能完美化解这个比较尴尬的问题。
风无打量的视线细细碎碎的落在半夏的脸上,半晌,轻叹,他绕过半夏,径直往屋里走,“我要喝茶!”
“先生,很抱歉,我们已经打烊了!”
半夏急忙跟在后面,打烊的话,再次重复,屋里地板拖了,就连椅子,都被她架在了桌子上。
风无环顾一周,无处可坐,索性站在柜台前,“我要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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