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气氛渐浓,先前还慑于石亨和江渊军权威而行事谨慎的官僚,此时渐渐放开,纷纷走过来向寿星和两位重臣敬酒。
石亨来者不拒,敞开胸怀豪饮,他今日看起来十分低调,也十分开心。
江渊则不同,他脸色铁青,令人望而却步,有两个官员不识时务地上前敬酒,均吃到了闭门羹。
在众人推杯换盏之际,江渊对微醺的陈英说道:“今日是你六十大寿,本不该搅扰你的兴致,然老夫还是十分想见令公子一面。”
陈英一听就意识到,江大人是为自个儿子所受的屈辱兴师问罪来了。他早料到这一幕迟早会到来,只是没料到会在寿辰这一天,因而心中十分不悦,但他隐忍住了,对身后的阿福说道:“快把公子叫过来!”阿福听令而去。
而在角落的两张仙桌旁,则分别围坐着几位年轻的男女,少男少女分为两桌,相比于诸位长辈的拘谨多礼,这两桌则是另外一种情境,少女一桌虽然矜持。却也不断地向少年一桌张望,陈威便坐在那里,她们在谈论着陈威,谈论着《己亥杂诗。
少年的一桌,气氛却十分尴尬,陈威的对面坐着江峰,江峰自始至终一言不发,不喝一口酒,不动一下筷,眼睛一眨不眨地怒视着陈威,紧攥双拳,准备随时扑过去生吞了陈威。
陈威心里十分清楚,江家父子今日前来是为了找回丢失的面子,看了一场比试在所难免。这对父子可真会挑时间。
因此,相比于少女一桌的欢笑,这一桌则死气沉沉,气氛诡异,陈威在心中盘算着今日能有几分把握胜过对手。
看来对面的江峰今日是志在必得了。
正在此时,阿福凑到他耳边说道:“老爷让你过去一下。”
陈威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只能自我安慰,切莫把输赢看得太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陈英对来到跟前的儿子说道:“还不过来见过江大人!”
陈威向江渊深深作了一揖,说道:“见过大人!”
江渊这时才看清陈威的脸,眼睛顿时瞪得像个铃铛,问道:“怎么是你?”
陈威微微一笑道:“大人,别来无恙!”
陈英却疑惑道:“你以前见过江大人?”
江渊回答道:“老夫和令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当时并不知道令公子的名字。”江渊这下可骑虎难下,他本来是带着儿子前来准备向陈威讨回一个公道的,然而此人已是黄公子的好友,黄公子的朋友他是得罪不起的。
斟酌一番后,江渊对阿福说道:“麻烦你把犬子叫过来一下!”
陈威父子不约而同地想到:“这必是让儿子挑战来陈威的。”
江峰提起长剑,英姿勃发地走了过来,心想:终于可以一雪前耻了。
当江峰来到主桌前,江渊突然对儿子呵斥道:“还不快向陈公子赔罪!”
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他们都或多或少地听说过江峰和陈威之间的过节,都以为江渊父子今日前来,是来寻仇,来寻回脸面的。陈英父子和江峰更是以为听错了话。
江峰呆若木鸡,怔怔地说道:“孩儿不明白!”
江渊勃然变色道:“老夫的话你没有听到吗?还不快为那日在聚仙楼上的出言不逊和无理举动向陈公子道歉!”
江峰这下终于听清楚了,虽然心如刀绞,但父命难违,他为陈威倒上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一杯,向陈威谦逊地说道:“陈公子,当日聚仙楼上多有得罪,还望陈公子不计前嫌,饮下这杯酒!”说着递过了酒杯。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江渊肯纡尊降贵,陈威自然猜到了一点来龙去脉,这或许便是那位神秘的黄公子在无形中所起的作用了。
陈威和江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再看一眼江峰,脸上分明写满了委屈和不甘。
陈威接过酒杯,表现出一副大度的神情,说道:“江公子不必太过自责,你的诚意在下心领了,其实比武和比诗,在下都是侥幸获胜,输赢都是小事,江兄多礼了!”说完拿过酒杯一饮而尽。
江峰听着这话,分明有无数的针在扎耳朵,额头上青筋暴起,脖子更是涨得通红。
江渊对陈英说道:“今日之事已了,老夫告辞!”
陈英携儿子把江渊父子送至门口,陈威意识到,今日无论江峰的道歉是否真诚,陈家和江家两家之间的梁子也算是彻底结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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