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陈威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他在琢磨出门一事,如今的生活并不是他理想中的样子,处处受约束,处处掣肘,比起前世,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却也没有太多的乐趣可言。
人活一世,究竟怎样才能活出自我,活得洒脱?他不相信宿命论,却对现实无可奈何,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诉自己,需要有耐心,需要时间融入这个时代之中。
前世他没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他对整个世界抱着敌意,世界对他亦是如此。如今重活一遭,他依然没有找到能真心交往的人,他曾透过历史的迷雾全面了解过这个朝代,然而当真正置身于其中时,却发现对这个世界依然很是陌生,陈威开始迷茫了。
他离开了温暖的被窝,独自徘徊到了中庭,空气中透着一丝凉意,他回到屋里加了一件披风,再次走出房门,此时月上中天,圆月倾泻下柔和的白光,温柔地抚摸着树梢和石阶,以及仰头望它的人们,只可惜这白光没有一丝的温度,倒给人一种凄凄凉意。
陈威无意周围的景色,只在园中缓缓踱步,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小院,这里与其他的房舍不同,比起陈府其他气派十足的房舍,这一座院子却仿佛一处农家别院,低矮狭小,十分陈旧,平时极少有人前来。陈威只见过府里的管家阿福曾经来这里打扫过两次。他一直纳闷为何要留有这处庭院,却一直没有机会问询。
这里平平无奇,陈威只从外面看了一眼,便准备离开,这时,忽然听到院中传来一阵“刷刷刷”的刀剑破风之声。陈威立即提高了警觉,以为有盗贼夜闯陈府。他从墙角摸索到了一根木棍,紧紧地捏在手里,慢慢靠近声响的所在。
他在墙角停住了脚步,借着皎洁的月光望去,不觉傻了眼。原来在这座简陋的庭院中,父亲正认真地舞剑,月光流泻到剑锋上,闪出道道寒芒。
陈威虽然并不精通剑法,然而看父亲舞剑的招式以及那矫捷的身手,他认定父亲必定是一位剑术高手。也就在那一瞬间,他明白了父亲为何会留下这么一出简朴的庭院,目的便是不引人注目,作为他练剑的场所。
看着父亲上下翻飞的身影和他手中舞动得令人目眩神迷的长剑,陈威暗想,若非几十年如一日地勤加练习,是很难达到这种功力的,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父亲几十年如一日夜间练功的情景,不论寒暑,不论风霜。心中不禁对这位古板的父亲肃然起敬。
父亲已经上了年纪,然而当他提起剑在空中舞出朵朵剑花之时,便看不到岁月在他身上留下的任何痕迹,能看到的,只有一股永远昂扬向上的青春气息。
陈威屏住呼吸,生怕被父亲发现,同时在心中默默地记下父亲所练的招式,虽然毫无头绪,然而从这一刻起,陈威觉得自己第一次找到了一种乐趣,这座简陋的庭院在这一晚为他开启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从父亲的身上,陈威真切地看到了一个永远努力上进的人是多么地耀眼。
父亲练了两个时辰,直到汗流浃背才收起剑,管家阿福及时从里屋拿了一件长袍为主人披上。
陈威觉得再待下去已没什么意义,悄悄溜走了。回到房中,他仔细回忆起父亲的一招一式,同时找了一柄短剑比划起来。虽然他能记得一些招数,可是到了自己演示的时候,却又不得要领,完全找不到要诀。几次尝试下来,均以失败告终。他不觉对自己恼恨起来,一怒之下,跑到院中连拉了二十个单杠,又做了几组俯卧撑。
他想,不是自己笨,而是这副躯体太过孱弱,若在前世,只要他肯练习,没有什么是他学不会的,特别是擒拿格斗和各式枪支,很少有人能出其右,他是公认的神枪手,下手以快准狠著称。可如今面对一把普通的短剑和几个基本的招式,他竟一筹莫展,要是能有一只狙击枪,他也就不用这么犯愁了,只可惜这是冷兵器时代,刀剑为王,若想出类拔萃,把功夫练到家才是正道。
陈威暗自立誓,从今往后,只要父亲练功,自己便要在一旁偷学,至于为何不愿当面请教,还是因为他怕了这个老顽固,陈威还把不准老父亲的脑袋里究竟都在想啥。偷学可不犯法,更何况是偷学老爹的。陈威心里清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父亲能达到今日的高度,亦绝非一朝一日的努力所能成,而是几十年如一日地刻苦练习,从不以公候之后人而好逸恶劳,坐享其成。
陈威终于睡着了,还做了个美梦,梦到自己挥师百万,荡平四野,万邦来朝。
可是一觉醒来,母亲的一句话却差点没让他坠入冰窖:“威儿,娘为你找了一位先生,这位先生学识渊博,他已经来到府上了,从明天起,你就安心读书吧!”
陈威无奈道:“娘,孩儿不是不用考科举吗?为何还要读书?”
母亲说道:“这话是不假,不过技多不压身,多学一点东西也是有好处的,况且娘见你时常拿本书翻看,看来你也是想学的。”
陈威心想,我拿书本完全是闲的无聊,不然那种枯燥的四书五经谁愿意去看?忙争辩道:“孩儿只是无聊之时拿了本书,并不是要钻研啊!”
母亲道:“如此看来,你确实是没多少事干,正好找个先生教你读书,省得你无聊。”
陈威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道:“娘,孩儿难道不能学点其他的,一定要跟教书先生学不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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