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康父子绝不会轻易咽下这口恶气,向来只有他们欺负陈威的份,哪有陈威骑到他们头上的时候?
更何况他们在陈府上下丢尽了脸,如果将来不能承袭爵位,会在族人内成为笑柄。而且从今天的情形来看,陈英明显向着自己的亲儿子,极罕见地没有惩罚陈威,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想到这些,陈国康更迫切地想要为儿子争取到陈英的爵位,哪怕不择手段。他想,他日儿子熬出头了,定让今日笑话自己的人付出代价,特别是陈威。
当天,陈英罕见地提出要同儿子单独谈谈。
陈夫人当即表示反对:“不行,我不能再把威儿送回虎口。”
陈英平静地说道:“夫人,你放心,我不会责骂,更不会揍他的。”
见老爷说得恳切,陈夫人也就不再多言。
老爷在书房召见儿子。
陈威还是第一次同这个陌生的父亲单独相处。
父亲让陈威坐下,然后问道:“威儿,你可还记得自己年齿?”
陈威一下子就蒙了,他本来以为父亲会拿白天的事苛责于他,于是准备了一套说词,没想到父亲突然提了这样一个问题,难不成在测自己的智商不成,前世的年龄他自然记得,这一世的却还没来得及问询。
他满不在乎地答道:“父亲为何问孩儿这个问题?不论孩儿年齿如何,在父亲眼中孩儿不都是个废物?”
父亲却说道:“为父当然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你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可见还有最起码的自知之明,不过今天为父不想再说那些每天都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鞭策,都已无可救药。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即可,不要岔开话题。”
若不是父亲亲口承认,陈威都不敢相信一个父亲原来可以对自己的儿子嫌弃到这般地步,他也终于理解上一个陈威为何会选择轻生了。
见儿子支支吾吾,父亲眼中徒增一道寒光,慢慢攥紧拳头,陈威看到那一对沙包大的拳头,顿时感觉周身被一股气流包裹,无法喘过气来。这个老父亲是真把儿子当沙袋练啊,一言不合就动手。父亲一步一步向他逼近,看来一顿暴揍是免不了了。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威突然抱住头呻吟起来,慢慢蹲下去,然后躺到地上开始打滚。在呻吟的间隙,他偷偷看了父亲一眼,父亲的拳头终于松开了,眼中顿时满是焦虑,忙蹲到儿子面前关切地问道:“威儿,你没事吧?”
陈威不住地叫道:“头痛……哎呦,痛死我了……”
父亲手足无措,只得呼叫管家,阿福把陈威扶回房间休息。陈夫人闻讯赶来,眼角挂着泪珠,心疼地看着儿子,口中哀怜道:“我苦命的孩子啊!”
见儿子情况有所缓和,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见愣在一旁的老爷,她终于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冷冷地问道:“你说,到底把威儿怎么了?你今天要是不给个说法,老娘跟你没完!”
老爷苦笑道:“天地良心,我真没把威儿怎样?我们爷俩说着话,没说上几句他突然就发作起来,这种事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威儿该不会是患了什么突发性恶疾?”
夫人哭道:“你是不是希望威儿真患上什么恶疾?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老爷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只得任凭夫人训斥指责,他一介武夫,说话从来不知道绕弯子,此时在夫人的逼问下嘴越说越笨,只能干脆闭嘴。
见老爷不说话,夫人继续说道:“一定是你又动手打了威儿,你看他这薄弱的身板,哪经得住你的拳脚,威儿就是被你打坏的,你若是看不惯我们娘儿俩,干脆把我们赶出去得了,免得碍了你的眼。我们走后,你正好重新找个年轻貌美的进门。”
老爷本来打算闭嘴,然夫人这样胡搅蛮缠,哪能不为自己辩解一番,他苦笑道:“夫人错怪我了,我对天发誓,我今日真的没有对威儿动手,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至于你说赶你们娘儿俩出门,那又是从何说起啊?你们都是我的心头肉,谁敢欺负你们娘儿俩,除非从老夫的尸体上跨过去。”说到后面,已经义正辞严。
眼见终于有人把父亲治得服服帖帖的,陈威躲在被窝里偷着笑,他知道任父母这样掰扯下去,最后不好收场,凡事到了那个度即可。
他伸了个懒腰,撇着嘴叫唤道:“娘,我饿!”
老爷夫人听到儿子的叫唤,心头一喜,知道儿子无碍,连忙奔到儿子身旁。
母亲关切地问道:“我儿,你无碍了吧?可吓死娘了!你想吃什么,快告诉娘,娘亲自下厨帮你去做。”儿子想吃东西,她比谁都开心,从前的陈威厌食,无论是谁做的菜,都难以勾起他的食欲。儿子有食欲,这已经是飞跃性的进步了。
听闻母亲的话,陈威心中感动不已,心想没有进错家门,然而又想到母亲那不敢恭维的厨艺,他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他说道:“饭菜就让下人去弄吧,孩儿想和爹娘说说话。”
母亲欣喜道:“那实在太好了,你终于愿意和我们说话了!今天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吃个团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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