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大慈悲寺上香,需要两个时辰,如今还有半个时辰礼佛就结束了,你要去磕个头吗?”喜珠儿又提起了对她挺和善的老太太。
福润摇头,“我就不去来回趟折腾老太太了,你帮我问候老太太,再把我抄的经书拿回去。”
喜珠儿却是想让福润去,“说白了这大慈悲寺与云岫庵就是一家,虽然当初说让你在云岫庵祈福,却没说不让你出去的。你自己不也常常出门儿去玩乐的嘛。”
“我知道姐姐的心的,”福润轻轻的安抚激动的喜珠儿,“只是我是老太太亲口吩咐的在云岫庵祈福,我不能因为老太太来到这附近了就有所改变,这就不是正经祈福,是作秀给老太太和大太太看了。”
喜珠儿还要赶回去到老太太身边儿伺候,也是在老太太眼前露露脸,福润就没多留喜珠儿,再说了嬷嬷们还等着呢,也留不住,“给姐姐准备了些野趣儿的小玩意儿,姐姐回去给爷们姑娘们送去,也走动走动,当成正经表小姐,可别再一个人在偏僻的院落里生灰发霉了。”
福润给喜珠儿准备的俱是府里少见的,柳条儿编的小篮子、小筐子,竹篾儿编的蝈蝈笼子、整根竹子抠的小碗儿、小笔筒儿,个个精巧可爱,都讨人喜欢的紧,“姐姐拿回去,也别自己留着,不是值钱玩意儿,庄户上的一个柳大叔手艺极好,我买这些,连几十个大钱儿都没收,说是没有成本,手艺不值钱呢。”
说着,喜珠儿又想抹泪儿,福润又神秘兮兮的拿出一个竹篾儿编的小匣子来,这个就更精致了,上了桐油,盘玩的油亮光滑,“姐姐打开看看。”
“你从哪里来的?姐姐不要,你自己留着吧。”小匣子里缝着月牙白的表里,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只婴儿手腕粗的人参,“你去哪里弄的?可受伤了?让我看看……”
福润盖上了盖子。“姐姐拿着吧,我还有一支的,比这个有些不足,也差不离儿了,姐姐拿这个回去,到时候悄悄的给老太太,就当老太太的寿礼了。”
福润这个,真不是往深山老林里去摘的,真是她运气好,云岫庵西面有座小山包,就叫做“小西山”的,因为小山不高,树木也只有几棵,连野味都极少,庄里的人几乎不去的,有时候孩子们成群结队的去采小浆果吃,福润爱吃,隔三差五的就要去山上转转,得到这个,真是意外之喜。
“这个我不能收,姐姐知道你的心了,只是你得这个,肯定受了不少伤,姐姐别的帮不上你,难道还能占你的便宜?你何不亲自献给老太太,到时候老太太会更惦念你的。”喜珠儿真的是苦口婆心的劝了,却没一点儿作用,“你也不用担心我,你也知道的,我做的针线不错,比六娘子也不差的,到时候我给老太太做身儿衣裳,也是我的报答了。
福润却是不收,“姐姐拿着这个吧,老太太的寿礼就用这个,姐姐的针线再比六娘子强,也不是针线上的,以后姐姐还能比照针线娘子来?”
若是喜珠儿做的衣裳真的入了老太太的眼,又一季不落的做,与针线娘子有什么区别?做的还不一样是丫头的活儿?
“若是姐姐喜欢,凭喜好给府里人做个一件儿半件儿的,正经姑娘哪里有天天捏针的?那是针线娘子!”福润千叮咛万嘱咐,“姐姐拿着这个,到时候给了老太太。老太太一准儿欢喜的,到时候老太太能关照一句,咱们就受用不尽了。”
喜珠儿最后还是收下了,给不给老太太到时候再说,这会儿嬷嬷们已经抻头看了几次了,再不走就要进来叫了,“那姐姐就收下了,等以后咱们再说。要是我能寄出信来,就让人给你捎来,放心吧。”
“走吧,走吧,我就不送了,姐姐走吧。”福润连连摆手,因为心中难受,连送都不想送。
喜珠儿也不在意,她最是知道妹妹的,喜聚不喜散,这会儿心中不定多难受呢,“我走了。”
福润躺在床上,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一直到喜珠儿上了马车,骨碌碌的走远了,才翻了个身儿,“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