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9(1 / 2)纳兰宇风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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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深夜,魏东楼埋首公务的时候,枢越挑帘进来。

“将军,莫颜的身份查到了。”

他迅速的放下了手中的书简,“讲。”

“这件事将军也知晓,这里以前并不是皇家马场,而是莫家马场,7年前莫家夫妇葬身火海,只留下了一个女儿,名叫莫雪颜,就是——莫颜。大火之后由莫颜的伯父出面将马场给了官家,听闻他领了封赏之后就去了昭陵。可我并没有在昭陵查到他的丝毫消息,奇怪的是,莫颜当时并没有跟着她伯父一起走。后来欧少阳来做司长,她被允许进了训马司,遂改名莫颜。”

魏东楼勾了勾唇角,“还有呢?”

“听闻欧司长曾有意收她做义女,她却不肯,执意要留在马场做马童,这些年欧司长对她颇为照顾,在府里给她连同她的乳母都安排了住处。她虽然只做职级最低的马童,但是据探子说经她训出来的马都颇有灵性,只是都属到了各位马倌的名下。”

“那场火灾及她父母的死因可查过?”

枢越皱了皱眉,

“当年那一场大火死伤无数,如今又过了数年,实在查不到什么,不过有些事颇为蹊跷。据说莫颜的伯父在大火前碰巧携家眷外出游玩,幸运的避过了火灾。并且在火灾后不久就将马场转给了官家,领了封赏。更奇怪的是,有老人说那一场大火烧起来竟只烧了府苑,临近的马房、马棚竟然一点也未波及,马匹也都毫发无损,可交接马场的册子上马匹的数量竟然特别少,而且大多都是老弱病残,当时所有的手账存册都被烧毁,没有任何凭据,可如果当真按当时马场的规模来推测的话这前后马匹数量相差巨大。”

魏东楼点头,他和枢越二人都经历过战场厮杀,腥风血雨,如此大规模的丢失马匹定不会是寻常人所为。因为马匹不仅仅是劳力,还是重要的军用物资......

“还有吗?”

枢越看看他,接着说:“将军可知当时在朝廷里出面接管马场的是谁?”

“谁?”

“……曹王爷。”

“……”意料之中,父亲被诬告通敌,这件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关系?

枢越沉吟片刻,道:

“唔……当年曹王爷诬告魏老将军通敌,也是因着这里。离候山一战,南岳突袭我桦城,将军在前线浴血奋战之时,曹王爷弹劾魏老将军私贩马匹通敌叛国,待回到昭陵,所有的案册已经封存,老将军被叛监守皇陵,王上令下此案不许再提,涉事官员亦三缄其口,这几年查下来,线索了了,但是其中一项重要的证据就是莫家与老将军的那一封书信,老将军便是因此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魏东楼的心猛然抽紧,沉思片刻,言道:“枢越,此事不可张扬,你安排得力的人继续暗中查访,尽快找到莫颜的伯父。还有一个人你亲自查——现任的训马司司长欧少阳!”

枢越心领神会,拱手领命,“是,将军。”

………

更深露重。

幽深幽深的夜里,他只觉胸口一阵剧痛。

那一年,南岳突袭桦城,兵多马足,粮草皆备,实不像经历了几年天灾饥荒的模样。他拼尽全力偷袭敌营砍杀了南越王,却在返回途中遇袭,九死一生回到昭陵又惊知父亲通敌叛国的消息。他不相信,高耸的皇殿上,他连连叩拜,一口鲜血晕倒过去。可诏书已下,父亲已被判监守皇陵,永世不得出!

最苍凉不过如此,他魏家军为国丹心可昭日月,他万不信父亲会做出通敌叛国的事情,可彼时所有的案册已经封存,父亲被叛坚守皇陵,魏家军自此全部解散,分编到其他部队中。待他醒转只见到父亲修书一封,直言证据确凿,万毋追究。彼时所有的案册已经封存,王上令下此案不许再提,他查访下去,所有的涉事官员三缄其口,时至今日他得到的线索也少之又少,一想到父亲这些年被幽禁在漆黑孤苦的皇陵之中,他只觉心口又一阵剧痛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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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莫颜在营帐研读书简。

营帐外响起收兵的号角,魏东楼满头大汗的进来,看着她长眉一挑,“今日抄了多少?”

莫颜心里发虚,低下头不敢看他:“回将军,快一半了。”

“后日默的出来吗?”

“我……尽量……”莫颜横下心来,咬牙道。

“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马童,我向来治军严格,赏罚分明,后日你若是默不出来便罚你入军,随新军营训。我看也非常有必要磨一磨你的性子,跟着军里学学规矩。”

“是!将军。”

莫颜心中窃喜,痛快的一口答应。

想来,去营训再怎么苦累也比每天困在这里看训马司律,日日被他折磨更有意思吧!

魏东楼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有些愠怒:

“你不要揣着明白犯糊涂!如果凡事都依着你那般胡乱使性子,那你早就不知道受了多少回刑罚了!平日里在马场懒懒散散有欧司长惯着你自然没有关系,但是晨芙公主马上要来,她的笄礼就定在马场办,届时朝中权贵云集,上上下下一干人等自然得守皇家的礼节,你是马场的人,身后更是欧少阳司长,若有差池坏了规矩,伤了马场的颜面是小,惹了皇家威仪连带之罪满门抄斩也是有的,这其中轻重,你当真不知晓?”

他的语气愈发加重了些,希望眼前这人能明白他并非有意刁难,只是她身份特殊更要晓得这个中轻重,小心行事,但凡沾了皇家的边儿可由不得她这自由惯了的性子。

莫颜听到满门抄斩四个字有点惊讶,抬头便看到魏东楼严肃的眼神,此刻他板着脸,目光如炬,像一个长者在意味深长的教育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是对的!

她想到了自己的身份确实是一点祸事都闯不得,不然连累了欧家只怕后悔也来不及。

想到这里莫颜端正的行了一礼,正言道:“奴才知道了,谢将军指点。”

魏东楼点头,转过身去轻挥衣摆坐在书案边,眉宇舒畅,放下心来:

“知道就好,也省的日后闯出什么祸事来让我跟着为难。时间不早了,下去吧。”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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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下的欧府。

与寻常的马童不同,莫颜是住在欧府后院的,那里本是莫家的柴房,殴大人整修一番,围挡了一小处院子,作为她和母亲的居所。

回到住处,刚踏入屋门,便看到徐妈妈在焦急的等她,温和的眼睛闪烁着慈祥的光芒:“颜儿,可回来啦。”

“嗯,娘,我回来啦。”

她马上拉了徐妈妈的手,扶她坐在桌边。

那一场大火之下,她的生命活生生地一剖为二,她不会忘记那一天猩红色的火球夹杂着滚滚黑烟要将她也吞噬殆尽,是乳母徐妈妈拼了全身的力气护着她将她从火场里救了出来,自己反倒留下一身的烧伤,这些年年纪大了眼睛更是越来越模糊,她唤她娘,如今是她唯一的亲人。

“娘,马场最近有些忙,不用一直等着我,你看饭菜都快凉透了。”

莫颜一边盛饭,一边温柔的责怪。

“……嗨,我这老婆子平时也帮不上你的忙,这些年身子越发不好老是拖累你,还有文杰这些年……”

“娘,千万不要跟我说这些,文杰哥哥一个人在外面忙着做木材生意也很辛苦,以前的事情就别说了,快吃饭!快吃饭!”

“嗯嗯……吃饭。”

莫颜夹菜送到她碗里,“娘,算着日子文杰哥哥应该快回来了吧?”

“唔……我这脑子也是记不住,他这是又走了几天了?应该快了吧!嗨,不管他!不回来也好,省的每次回来都惦记你的银子。”

“娘,看你说的,我每天在马场待着又不花什么钱。文杰哥哥一个人在外面太辛苦,出门在外身上哪儿能少了银子。”

“你呀,就知道说这话宽慰我,我是老了,可是我不糊涂,这事要怪还得怪我没教好这个儿子,哎,我心疼他自小没了爹,便宠着惯着什么都依着他。可谁知道他碰什么不好,偏偏染上那赌博的坏毛病,儿大不由娘,这个年岁别家孩子都有了,他这连媳妇的影儿都没有,还害的你这些年一点积蓄都没攒下…”

说着说着,老人有点哽咽,眼角渐渐湿润。

“娘,你别担心,依着我看呀,文杰哥哥那是姻缘没到,您这么善良,月老肯定会给您安排一个好媳妇,给我一个好嫂子!做生意嘛,肯定有赚有赔,文杰哥挣了钱不是也经常带回来孝敬您嘛!娘你别着急,会慢慢好起来的。”

莫颜温柔的拢了拢徐妈妈的头发,这些年,娘渐渐的老了,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皱纹,鬓角的白发如初雪似秋霜,再也瞧不见一丝乌发。

“傻闺女,以后啊,以后你别管他,挣了钱就自己攒着,你也老大不小了,给自己攒攒嫁妆,过两年也该出嫁了。”

“我?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直陪在娘身边呢。”

她撒娇的依偎在徐妈妈的肩头,俏皮的抓着她沧桑的手把玩,那双手很是粗糙,手背已经满是褶皱,手心里几个黄色的老茧凸起来,处处都是岁月雕刻下的痕迹,细细摸着颇有点刺手但却让她觉得很踏实。

徐妈妈另一只手附上来,粗糙的手轻轻的拍打摩挲着她的手背。

“颜儿啊,你向来是有主意的,婚姻大事可别犯傻,我看欧公子就不错,你也喜欢是不是?……”

“哎呀,娘,您别说了,我还小呢,还没疯够呢,真的不想嫁人!”她撅着嘴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

“好好好,疯丫头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徐妈妈话锋一转,又开始担心:

“你这几天去那个什么将军那里,那将军可有为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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