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时了?”
“回皇上,已是亥时了。”
他摆手,示意黑退下,殿内更添清冷。近些日子,明明外头正是烈日横行,不知何处润进了凉意,不甚寒凉,倒让人清醒。
翌日一早,待他下了朝,容妃携着兰妃,二人便是外头求见。
打好了算盘,却不料皇上不曾召见她二人,只得是灰溜溜回了去。
龙君聿问:“二公主昨夜可是吵闹?”
黑嘴边微扬起,笑答:“二公主很是听贵妃娘娘的话,不曾吵闹,只是”
他拖着不接着道,龙君聿望他一眼,狠狠掷了笔,不准他继续开口。
黑倒也识趣,皇上拿人家相府姐没法子,这事总不能让旁人窥破。
只是他还是有话,却是放在了心底。
皇上待她的情意,于寻常人家已是不妥当,何故是帝王家。但愿日后,平静些罢。
看了半晌的书,字字皆是漂浮的,就在眼前晃悠,入不得心里去。
索性也不看了,他冷哼一声,吩咐道:“去琼华宫。”
见他来了,她压根儿不搭理,前去里屋将门合了,留他在外,怎也不见。
一干热,毫无办法,黑心里闷笑,见皇上脸色又沉了,便领着众人外来,且道:“各自都忙活去罢,这里暂无紧要事,我守着就是了。”
星竹、菁儿,这才松了口气,各自散去了。
屋内,她倒是还是生气,听得外头没了动静,气冲冲出了里屋,出来便是赶他走,“是我心眼深,处心积虑就要打探别地,我本就是这般恶毒的女子,你不肯告诉我,就罢了,还来作什么!”
自打来了这里,从未动过这样大的气,当真是恼了,也伤了心,这才无所顾忌起来。
任凭她撵他,他反倒是转了阴霾为晴朗,细细揽过她来,又哄道:“想知道什么,朕都告诉你,往后也不会瞒着你。莫要去找黑询问,凡是你要知道的,只当是由朕来告诉你。”
她委屈了,鼻音一重,“不要你来告诉我,我不问了,也不愿知道那些东西。”
见她如此,他更是心疼,哄了长久,才让她破涕为笑,她攥着他的指尖,低声道:“旁人都,我是妖妃,从前我还不觉着,今日一瞧,果真是如此了。”
“胡!”
她们往她身上安了恶毒的罪名,那才是真的毒妇,揣着恶的心思,是要将她就此毁去。
拭过泪滴,他道:“万事都有朕在,不怕。倘若有人再来伤你,朕定要灭她满门。”
她笑道:“那倒真成了妖妃。”
虽是笑谈,此话却不能当真了,从那时起萧雪便知,要想在这宫中寻得安稳,恐怕是躲不过一场变数。
依偎着他良久,好似一辈子就这般过了,也舍不得放开。
“你这是要出去?”
菁儿问她,星竹点点头,又在镜前照了照,才道:“看好了二公主,我去去就回。”
罢便去了,菁儿在后嘟囔,“怪了,究竟去哪儿,怎不一声。”
这会儿娘娘身边不需要她伺候,得了空闲,心上却不能希
她还记着有一事未了,匆忙就往元景处去了。
元景见是她来,倒也客气,“星竹姑娘,可是娘娘有事吩咐?”
星竹支吾半晌,才道:“娘娘无事,是我为了上回碧轩宫之事,这才过来”
不甚了然她话中意思,元景问:“容妃很是安分,要是娘娘有担忧,你回去尽管告诉娘娘,于此事上不必忧心。”
星竹哪里是要同他这些,不过是寻了个由头,想要往他这里来。
听他讲话摆明了,又得这样呆愣,一时间竟是接不出话来,只得点点头,转身便是跑去了。元景仍不知她意,见她如此,还以为是她赶着要回去,未作他想。
回来的这样快,菁儿以为是要耽搁好一阵子,疑惑道:“未寻着元大人?”
星竹懒懒道:“见着了。”
一面过去,不愿搭理人,手中只管忙活,菁儿见她如此,心中暗笑,定是一腔热火碰了冷水,淋湿透了罢。
元景那里待她去后,仍是不明所以,这姑娘近些日子,总是来寻他,多少他也觉着有些异样,可不明白,到底是何种缘由。
心思烦闷,略略想了一回,便也罢了。应是琼华宫的主子,有吩咐于她,这才如此。
前头放下了星竹,后面紧跟上的便是萧雪了,一旦思及琼华宫,躲不过去的,便是她了。
桌上还扔着几封未拆的信笺,封封都是同一人所写,不看也知,定是想回来宫中,这才铆足了劲儿。
风隐今时的难处,他能够体会,终究怨他自己,怪不得旁人,更不能怨到了琼华宫去。而他的难处,风隐却是不知。
二人各自都有难为处,元景处处所思的皆是皇上,是臣子对皇帝的心意,亦是职责,是本分。而那风隐不然,纵是要回宫来,可他一心想着的,是要与那姓萧的女子势不两立。
从这时起,二人所站的位置,已是出现了偏离,渐是远去。
从明面上瞧,元景不愿去皇帝跟前替他求情,甚至不愿搭理此事。
风隐倒是紧拽着他不放,越是如此,只会令人反感愈深,是连一封回信也无。
眼见着回宫无望,他于义州更是猖狂,夜夜笙歌乱舞,破罐子破摔。
一面极尽所能地打探着宫里的消息,尤其有关琼华宫。另外便是在外造谣生事,将那新入宫的贵妃,描绘的妖模妖样。
萧雪的底细,旁人不知,他却攥的紧,一时让她得意罢,风隐摔了酒碗,恨道:“待我回去后,是要将她的来历告知众人,到那时,我看她还有何颜面,在宫中嚣张!”
这女子究竟是如何得罪了他,每每咒骂萧雪,卿韵在旁都听在耳中,不免好奇,莫非真是个妖女。
过来劝道:“大人喝了酒,又要惹事。人家贵妃娘娘远在京城,却是让大人不痛快了,依我看,大人这般闹腾,是不妥”
风隐瞧着她便笑,这般相像的两人,竟是有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那萧雪只配是硬石头,而眼前的女子,十足的是地间的珍宝。
“她啊,要是有你一半的善良,我也不会如此。”
卿韵听着也笑,“大人时常,我们二人相像,我怎觉着,是大人乱。如若当真是相像,怎会一好一坏,一柔一毒呢?倒不是相像了,是一点儿不像。”
他瞧着卿韵只管是笑,相似也好,不似也罢,风隐心里明白极了,只要将卿韵送到了皇上身边去,那妖女便要忌惮他三分。
不知那一日何时能来,待在义州一日,便是烦闷一日,便也不笑了,差人进来问:“城中可有新奇事?”
“回大人,算不得新奇,是从南面来了些公子哥儿,于城中惹事,被关了起来。这会儿还在闹,大老爷拿他们也没法子,打不得骂不得,关起来锁两日,便也罢了。”
听是南面来的,风隐一下子来了兴致,“前头带路,究竟是何种模样的公子哥儿,我去会会他们,也好给大老爷解解难。”
“是。”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