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觉弯了眼角,“是有些累了。”她抬了手,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拢了一拢。
“皇上何时回来的?”
他很是听话,任由她仰着脸儿,替他梳拢着发。想了一阵子,才道:“昨日就回了。”
她仰着头,望向他,仍是笑道:“是呢,我一直在等着你。”
话落霖,让他鼻尖一酸,好些要撑不住了。
他别开了脸,只道:“朕答应过你,可是朕输了,输的彻底。”
她渐放下了手,“嗯”了一声,只当是听见了。不曾安慰他,也不曾埋怨他,当作是听过,就罢了。
两人也都无了话,只是身影遮挡在浓重的树荫下,显得格外的平静,不起波澜。
他只在院中坐了会儿,未进去屋子里,两人了些从前的旧事来,他便是回了。
将那往日种种,又拿到今日来道,她心下闷闷的。待他离开后,她同绿绮在院中,已是坐不住了,索性都回了屋里来。
南面矮榻边上,她看了一回,终究还是回了里屋去。只跟绿绮是有些乏累了,便低沉着要睡去。
却闻寒蝉声鸣不绝,她躺着床塌上,久久还是睁着双眸。只瞧着随风渐起的湖碧淡色纱帘,轻轻柔柔的拂在手腕间,她便侧过身,心上愁绪依旧不肯散。
往后两日,他仍是闭着宫门,谁也不见。朝中上下都知是吃了败仗,却是不知其中厉害。
萧瑜回了相府,便是生了大病,这一病已是起不得身了。皇上闭门,他又如此,一时间朝堂之上已然是荒废了。大臣们也省了功夫,各自悠闲了起来。
只是那笼罩在江都之上的黑云,已成了困城之势,将这一方土地,层层叠叠围困了住。只在等待时机,便要将其彻底毁了尽。
这夜,绿绮才要掩门,他一人过了来。
问道:“她可是睡了?
萧雪闻声,从里屋出来。
“时辰还早。”
他便点了头,进了屋里。绿绮伸头往外看了遍,不见有其他人在,接着将门掩了。
他仍是喜这处矮榻,绿绮移疗来,他还嫌着不够亮。“还是暗了些。”
听罢,她转过身去,将整间屋子点亮的通透。
“这回可是够了。”
他略略点了头,招手让她过来。
绿绮一旁瞧着奇怪,娘娘可是原谅了皇上。她低着头,心中并不好受。又见无需她伺候了,悄悄同娘娘使了个眼色,便是出了来。
屋子里还是原先的样貌,丝毫不曾改。她轻了步子,过来道:“皇上可有心事?”
“你近些,朕有些看不清你了。”
她只好又近了一步,他瞧着她便是露了笑。并未遮掩眼中抹不去的伤痛,他只是不愿同她提起。
或许是那太过撕裂的伤痛,不能碰,更无法言语。
她沿着矮榻边上,坐了下来。同他相对,也笑了一回。她道:“看着皇上面上不痛快,我便也跟着不好受。皇上若是愿意同我来,我便是听着。若是不愿,就此罢了。”
她单薄的身子处在光亮当中,已是让他看不真切了,似是一片茫。
他合了眼,眸中骤痛。
“朕伤过你,你可是还恨朕。”
恨么,她应是从未恨过他。“都过去了,我不喜欢听,皇上也莫要再提了。”
他念了一句,“都过去了。”
何曾过去了,他给她的伤痛,只怕还未开始罢。
夜深了,他不愿在此歇下,还是回了明正宫。她送着出来,他道:“明日随朕出宫去,在宫里烦闷,还是宫外畅快。”
“好。”
她应了下。“回去罢。”他接过绿绮递上的宫灯,独自去了。
她望了一回,这才回了屋里,绿绮在她身后,只是板着脸。
上回出了宫,还不够教训,这回还要出去。总之,她才不答应。
“你要是不愿去,就留在宫里,等我回来罢。”
绿绮摇头,生了闷气,干脆扭过身去。她无奈,又起了身,来了这丫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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