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女儿满月那日,萧瑜无赌在书房关起门来,一概热皆不见。
“老爷可是出来了?”
丫鬟道:“方才去请了两遍,老爷只是快了,便将人给打发了。”
“老爷挑的这件衣服,真是好看。”丫鬟嘴上夸赞着,伺候着她换上了新衣。秀莹心中默念,老爷将儿女看待的一般重要,女儿的满月宴自然是不能省去。她脸上丰腴了几分,配起这大红缎袄来,别有一番圆润婀娜。
换罢了衣服,她道:“你留下照顾姐,我去请老爷。”另叫了两个丫鬟,随着一并去了。
秀莹单独进了房中,他当是丫鬟又来催促,头也不抬,便道:“这就快了。”
“不急,老爷慢些就是。”
是她的声音,萧瑜哪能接着糊涂,“唉,你来了正好。”
“好端赌,老爷为何叹起气来,难不成是为了女儿的”她故意留了一半,不表明。
“好啊,你既然知道,还专程来瞧为夫的笑话!”萧瑜罢,终于起了身。
“我哪能来看老爷的笑话,只不过呢,我是她娘,给闺女起名字嘛,自是要参与。”她牵起夫君的手来,接着道:“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快些来。”
“她出生那日,一早便是飘起了雪花,又适逢雪节气,想来这孩子同雪有缘,不如名为雪儿如何?”
“好是好,未免有些太寻常”。
“寻常就对了,何必要那些繁复的名字去。”秀莹开解着他。
萧瑜喃喃自语了两遍,“雪儿,雪儿,好!依了夫人。”
从此,萧府有大姐萧锦瑟,大公子萧凌,二公子萧云。世人却不知,萧府那位年纪最的姐,名唤萧雪,养在了深园闺中,隔开了尘世。
一晃十五年后。
萧锦瑟早在十八岁那年入了宫。如今算来时日已不短了,足有五年光景,不过仍是个昭仪,且不曾生养。同她一年入宫的大将军之女,早已贵为后妃之首,接连产下两个皇子来,一时间风头无人能担
奈何萧锦瑟无心争斗,任凭萧瑜如何着急,她却是打定了主意,就此熬到人老珠黄也罢,总归皇帝对她无情,一年老过一年,以往在家中是在打发日子,在后宫仍是,换了个地方而已,她早已习惯了。
萧府上下拢着阴翳,下人们只顾着做好自己的活计,少了往日嬉闹的场景。府中春意已浓,枝叶上抽出嫩芽,点点翠绿,却无人敢赏。大姐在宫中不得宠,流言传回府中自然不是秘密,下人们都有看人脸色的本事,打从过了年来,府中愈发的沉闷安静。
东院的吴氏,更是愁眉苦脸,逮着不顺心意的,少则要骂上一番,多则便要拿丫鬟佣人们来出气。底下人避之不及,遇上个要传话,拾掇东西的活儿,更是勤快加倍,手脚麻利,唯恐惹恼了大夫人,无故添上一顿责难。
唯有在静园,不似府中别处。
“好不好嘛,二哥哥求你了。”萧雪逮着二哥不放,谁让大哥如今在朝中做事,不同以前那般,能有空闲陪她玩耍,现如今园中只有二哥可以依仗,她便是从昨日起巴巴恳求到现在,谁知二哥竟还不松口。
萧云学着父亲的样子,沉着脸,不搭理她。
他既不拒绝,也不同意,左右让妹琢磨不透。倘若放在以前,只要妹开口,他哪一次不是由着她。可是现在不成,父亲在朝中吃了闷亏,心情本就不佳,他若再敢带着妹擅自出府玩闹,万一被父亲发现了,岂不难交待。
“雪儿,还在胡闹!”
见母亲斥责的厉害,她只好暂时放过了二哥哥,低头不语,闷闷的拿起了搁在一角的针线箩筐,接着练习起了绣工来。细针几番扎的指尖起了血珠,她却不知痛痒似的,只顾绣着。
自从姐姐入了宫,父亲的脸色一比一差,几回见了她亦是板着脸。前几日父亲从朝中回来,脸色愈发难看自不必,晚饭过罢,特地叫来母亲和她,是要将她也送进宫去,和姐姐一并在宫中,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从那晚起,她时常夜半梦回间都是那冰冷的宫殿,和那薄情的帝王,她虽是没见过皇帝,不过照她想来,必定是个冷血无情的怪人。她才不要像姐姐那样,守着一座空荡荡的宫殿,却得不到半分垂怜。
心中想的乱,连着针脚一起都给乱了,帕子上别扭的绣了朵牡丹,等到她回过神来,瞧了一眼,便塞进了箩筐,心中道:“丑牡丹。”
夜里,等到四周都安静了下来,她蹑手蹑脚的翻下了床。
“姐?”
“嘘!点声儿!”紫兰这丫头怎么还没睡,吓了她一惊。
紫兰捂着嘴,声道:“姐,这么晚了还起来做什么?可是口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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