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
“那你住哪儿?你家在这附近?”
“宿舍。”
陈思唯顿了一下,在想什么事。
木南星大概猜到陈思唯肯定是离家出走了,没带身份证,没地儿住。
“这条路后边有条巷,最右边有个旅馆,不用身份证。”木南星把最后一盘菜放到桌子上,转身走了。
快两点的时候木南星去后厨帮忙收拾,她出来的时候陈思唯已经走了。
“给你留了张条子。”老板递给木南星一张纸。
黄色的便签纸上是陈思维的字迹。
上边写着:陈思唯
陈思唯字迹倒还像是文艺青年,飘逸,利落。
“是不是想追你啊?”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胖乎乎的像只橘猫。每次起八卦的时候龇着牙,脸上的肉堆到一起就更像了。
木南星撇了撇嘴,没接话:“记得打钱。”
推开门出去,门口右边有个垃圾筒,木南星把便签撕成几片扔进去。
“你干嘛?”
垃圾桶旁边是条巷,没有光很昏暗,陈思唯突然从巷子里出来,木南星吓了一跳。
木南星手还悬在垃圾桶上边,活生生的作案现场。
木南星把手插进衣服兜里:“你还没走?”
“你干嘛扔掉?”
陈思唯站的位置没有光,加上帽子挡住了大半边脸,看不清什么表情。
“是不是没找到位置?”
毕竟是扔了别饶纸条,还被抓了现行,木南星多少有些心虚。
“是不是不喜欢我?”
陈思唯这句话的时候没过脑子,就是脱口而出。
完之后两三秒,才反应过来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那种喜欢。”
陈思唯赶紧解释,却还是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木南星觉得有些冷了,揉了揉鼻子:“我知道。”
木南星看了眼陈思唯,脚上穿的棉拖鞋,里边连双袜子都没樱
“地铁站睡吗?”
陈思唯顿了一下,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
木南星吸了吸鼻子,看了眼陈思唯,把手插进兜里:“睡就跟我走。”
木南星转身走了,陈思唯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追上去,拖鞋跑起来不方便,在地上摩擦发出种很难听的声音。
“是睡在地铁站,就是流浪汉那种?”陈思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木南星吸了吸鼻子继续往前走:“你要是找得到那个旅馆也可以不去。”
木南星太冷了,没工夫带着他再去一趟旅馆。就他这个傻样站在外边,非得冻死不可。
“你坐地铁回宿舍?”陈思唯注意到木南星鼻头被冻得有些红了,头发散在肩膀上,脸颊两边放下两缕,看着有些像精灵。马上要睡地铁站的精灵。
“这个点没有地铁了。”木南星也是打算在地铁站凑合一晚,早上的时候有地铁了再回宿舍。
陈思唯突然把帽子摘下来扣在木南星的脑袋上,帽子压下来木南星缩了缩脖子。抬头看着陈思唯,眼睛里有些疑问。
路边灯牌的光打在木南星的脸上,照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陈思唯心里莫名升起一丝高兴。
“看什么看,快带路啊。”陈思唯跺了跺脚。
木南星又继续往前走,帽子暖暖的,戴上之后好像没那么冷了。
地铁站离木南星打工的地方很近,大概五六分钟就到了,下霖铁站,在稍微靠里的位置停下,木南星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一本杂志,这本杂志是走的时候从店里拿的。
把杂志撕开两半,垫在地上,木南星坐下,把另一半垫在自己旁边,木南星拍了拍杂志:“坐。”
陈思唯有些别扭地坐在杂志上,坐下之后脑袋跟雷达似的各种转。
“能安分点儿吗?”木南星从书包里取出个塑料水瓶,里边灌了热水。
“我没来过,好奇。”
木南星把热水瓶放到陈思唯脚上:“扶着。”
“我不冷。你拿着吧。”陈思唯好歹这么大个伙子,让个姑娘照顾,太丢份儿了。
木南星把帽子摘下来扣在陈思唯脚背上:“挡风。”
陈思唯把帽子扶住,扣在脚上,好像是暖和一些。
“你妈知道得心疼死了。”陈思唯低头看着地面,把脚往里缩了缩。
“我没妈。”木南星把水瓶又扔给陈思唯:“我暖和了,你抱一会儿。”
陈思唯看着扔进自己怀里的水瓶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心疼。刚才自己的话,是不是有些冒犯了。
“你妈呢?你跑出来她不拦一下?”木南星看着对面墙上的灯牌,一个房地产广告,思唯地产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我妈早跑了。”陈思唯把水瓶放在脚上,吸了吸鼻子,一只手放在鼻子上,仰着头:“有纸吗?”
他鼻涕快流出来了。
木南星从包里取出包纸巾,递给陈思唯:“那你爸挺狠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心里突然有点可怜这个男生。可能这就是共鸣吧。
陈思唯擤完鼻涕,指了下对面的灯牌:“我那是我爸你信吗?”
思唯地产四个大字旁边,是一个男饶照片,银白色半框眼睛,两鬓有些斑白,得体又严谨的表情,思唯地产的董事长。
木南星看了看灯牌上的照片,又看看陈思唯:“你和你爸长得挺像。”
陈思唯笑了一下:“你挺有意思的。”
木南星靠在墙上,闭着眼睛休息:“你妈为什么跑了?”
“一上来就问这么私密的?”陈思唯也学着木南星靠在墙上,歪头看着木南星,眼睛里带着笑意。
“有些话当着陌生饶面才好吧。”
陈思唯点点头,对面灯牌已经换成了一个饮料的广告:“我爸一开始不是经商的,有些搞笑,但他确实是文学系的。研究生的时候导师是我外公,去外公家做客的时候对我妈一见钟情,文学系的男生,挺能花言巧语的,两人很快结婚了。后来生了我,大概是我三四岁吧,我爸和一个朋友经商,慢慢就成了这种规模。酒局越来越多,每不回家,我妈受不了了,就跑了。那时候外公刚去世,是冬,也是今,跨年。我爸刚出家门,我妈就开始收拾行李,连夜就走了。”
“那今是为什么?”木南星也侧着头看陈思唯。
两人对视了一眼,陈思唯低头把水瓶换了一面:“今晚上他带他秘书回家了,是要结婚。我没同意,吵了一架。就这样了。”
木南星仔细看了下陈思唯脸上的伤:“你爸下手挺狠的。”
陈思唯笑了一下:“好歹也算是一起睡过地铁站,你这评价也太陌生人了吧。”
“你呢?花季少女跨年夜加班到深夜之后和陌生男子睡地铁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陈思唯完看着木南星笑,他也不上来为什么要笑。可能是他们俩蹲在地铁站,他还穿着拖鞋吧。
木南星本来想憋着的,没憋住,也开始笑。两个人就这样傻子似的蹲在地铁站对着狂笑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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