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将军府的祠堂里,一袭黑衣长裙,发髻轻轻绾起的少女静静地凝望着地上那只血迹斑斑的、散发着铁锈气味的手套,准确来说,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一只手套,那是用特殊的材料制成的铁爪,锋利无比,任何猛兽碰到这样形式的攻击都会立刻毙命。可是这样的铁爪,居然用来盗窃祝余草?实在是令人说不过去。
铁爪上沾血,必然是打斗中对方或者持铁爪的人受伤,几月前她去现场调查的时候在上面听那些官差训话,百姓说不知所觉祝余草被盗走,看来也不像是说谎,如果盗走祝余草的人就是将军府内这只铁手的主人,从上面斑驳的血迹来看,这个人定然受了很重的伤,若是伤及脏腑,现在可能还会留下伤寒之症。可是人海茫茫,即使偌大一个沽阳城,泱泱几十万人口,叫她从何下手?
而且,整个将军府的佣人已经被拓跋将军遣散,何况拓跋家的家丁侍女都是当年拓跋将军亲自去农村挑选的,身世清白,为人可靠,如果真的是拓跋家的下人干的话,在知道将军府遭遇不测后定然会带着全部家当,早早离开,真的想要留在这里陪老将军的,只能是最忠心的仆人。纵观将军府,能够把铁爪留在祠堂的人只能是夜半临时被传召的拓跋老将军,也只有拓跋老将军精湛的武艺,才能够使精锐的铁爪变得万人不敌。
苏湄心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她还没有假设若这只铁爪并非从偷窃祝余草而来,如果是从铁卫队的遗落而来,那拓跋老将军,真的是仅仅因为功高盖主而被流放吗?这一切现在不可能有答案,拓跋老将军现在或许已经到了岭南,她又该如何寻起?
不得已又想查清楚真相,苏湄只好把铁爪收起,准备拿回去细细研究。
从将军府回到相府,不用轻功的话,中间要经过一条街市,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当然也鱼龙混杂,卖小吃的、卖各式各样有趣的小玩意儿的、卖人们平时上街买菜需要的篮子的,应有尽有,苏湄在人群中四顾瞭望着,脑袋探得长长的,漫不经心地走着。
“哎哟!”苏湄太着急想要看那边的吞火表演了,结果结结实实地撞到了一个人,撞得她脑门生疼,苏湄袖中的铁爪被这一碰,顺势从衣袖间掉了出来,苏湄正想弯腰捡起,对面的人却先她一步将铁手拿起来藏在袖中,脸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不由分说,拉着苏湄就跑。
一路上跑得飞快,苏湄正喘着粗气,抬头看见一个白白的房子的屋顶,那人把手松开了,苏湄这才看清来人面目,清清俊俊的眉眼,高高的鼻梁,不正是那天差点让她一眼万年的汪远吗?
“苏姑娘,在下此举,实在冒昧,把你带来此地,也是迫不得已,苏姑娘可知你手里的这个东西,关系重大,或者说,有些危险?”
“我在查一件事,和这个东西或许有关。”苏湄也不便告诉汪远,只是淡淡带过。
“苏姑娘,此事非同小可,不是汪某谬言,你再将这个带在身上,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汪远的神色相比那天着实是严肃了不少。
“怎么说?”苏湄也不知汪远是真是假,便也半信半疑地问着。
“苏姑娘可知铁甲卫?”汪远的眼神看向远方,开始讲述一个长长的故事。
这个秘密,苏湄在临死的前一天才想清楚,为什么汪远只告诉了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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