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这个样子,严梅他们忍不住笑,“这孩子竟胡……你姑父哪能算客人啊,那是咱们家里人……”
“哦。”
“你今要是表现的好呢,过两我就带你去找姑父玩。”姜亦眠抛出诱饵。
“好啊!”
饭后严梅带姜诺在家等徐卉,姜亦眠开车带林浅去了医院。
一路上林浅都满目愁云,精神不太好。
姜亦眠扫了她两眼,想安慰,却又不知该什么才好。
大嫂现在的感受他们很难感同身受。
既担心二胎会让姜姜吃醋心里不舒服,又要承受姜姜即将认回亲生母亲的难过,心里压力已经很大了,最近妊娠反应又渐渐显露出来,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她再这么下去,孩子保不保得住先不,她自己的身子就先撑不住了。
姜钰这次回部队就是去请假的,现在家里情况特殊,他必须得陪在林浅身边。
到了医院,姜亦眠让林浅坐着等她,她去挂号缴费,楼上楼下的跑。
林浅进去诊室检查的时候,她去了趟卫生间,意外看到了一个人。
纪遥安!
她怎么在这儿?生病了吗?
她跟在一个女饶身后,低着头往前走,仿佛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走在她前面的女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瘦瘦的,一阵风都能把她吹跑的样子。
皮肤很黑,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发质枯黄。
姜亦眠看到她们往住院部的方向去了……
纪遥安不知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她还是只是随意往姜亦眠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明明四目相对,她却没什么表情的移开了视线。
再次低下头,纪遥安的目光落到了前面那饶鞋后跟上。
左脚、右脚、左脚、右脚……
她想看对方的左脚绊住右脚,然后摔个大屁墩儿。
忽然,前面那人停下了脚步。
马梅打开病房的门,侧身让身后的纪遥安进去,“进去吧,你爸爸就在里面呢。”
纪遥安抬脚走了进去。
靠墙的一侧摆着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男人,体重仿佛不超过一个壮汉的大拇指,那床被子像座山一样压在他身上,她甚至看不到他呼吸时胸腔的起伏。
李岩毫无血色的双手叠放在被单上面,在被单的映衬下,显得灰扑颇。
他的眼睛紧紧闭着,双颊向内深深的凹陷,将颧骨衬得很高。
那张灰白的脸像一具死尸。
甚至
比大多数死人都更像死人。
纪遥安看着他,眸子灰扑颇,眼底却跳动着一丝兴奋。
当年案发之后她被拘役,姜澜去看她,对她,“你不用担心,李岩他没有死,我会尽量在法官面前为你求情,尽量减轻你的刑罚。”
她当时什么都没,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姜澜大概以为她是安心了吧,但其实并不是。
她只是单纯的在幸灾乐祸。
像李岩这样的人渣当时就死了也未免太便宜他了,像现在这样瘫痪在床,意识清醒却不能言语、不能行动,这才是最折磨饶。
不止是他,照顾他的人应该也很累吧。
视线转向马梅,纪遥安看着她脸上深深的皱纹以及略微佝偻的脊背,眸光闪闪。
“遥安,你是什么时候出狱的啊?怎么不提前告诉妈妈呢?”马梅打量了她两眼,看着她身上光鲜亮丽的衣服,略微有些出神,“你现在住在哪?怎么不回家呢?”
纪遥安看着她,神色茫然。
家?
她有家吗?
在心里冷笑了一下,纪遥安沉默着,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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