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姜亦眠的声音忽然脆生生的响起,听得云雀一惊。
他没敢回头,甚至连拿电话的手都没敢动,就那样单手操着方向盘,目不斜视,“请问有什么需要?”
“没什么其他的需要,就是想麻烦您好好开车。”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不好意思。”
云雀心想,大姐我这可是为了救你啊。
他们家四少很有可能犯病了呀,保不齐下了个路口就来电话让他掉转车头把姜姐拉别的地方去。
正是为了应对他们家少爷的各种心血来潮,他们三才研究了各种应对措施。
云雀觉得,跟在自家少爷身边这几年比他前十来年的各种地狱训练都要累,头发掉的一把一把的。
唉……
这次也不知道是又咋了。
当时当景,姜亦眠心里有和云雀同样的困惑。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封北霆怎么忽然就向她表白了呢?
好要做彼此一辈子的伙伴,怎么一眨眼的工夫就跑偏了呢?
一只手托着下巴,姜亦眠望着窗外叹气。
“呼呼”地车声像一张遥远的声音之网,仿佛蜜蜂的嗡鸣。
她专注的看着窗外的景色,尽量不去刻意的阻止啤酒在胃里翻腾,稀疏的灯光渐渐聚拢,成为一串展示在黑夜橱窗中的珠宝手镯。
很快,城市的灯光就渐渐褪去,只剩几颗寒星透过层层雾气盯着地面。
蹲伏的黑色山丘越来越近,夜风顺着侧面山坡向下疾吹。
树影朝着俯瞰大海的悬崖延伸而去,最终融入虚无,无论朝哪个方向看,顶多只能见到十来英尺外的东西。
姜亦眠看到车窗里映着的自己眉头皱成了“川”字,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一次因为除了林司南以外的男人发愁。
她希望……
封北霆对她的感情仅限于好感,这样比较容易放弃。
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是不顾一切的走在一条满布荆棘的路上。
虽然偶尔也嗅得到花香,但更多的时候,是被尖锐的刺划的遍体鳞伤。
她不希望他也像她这样。
所以她暗暗希望他对她的感情淡一点,如烟似云,可以随风飘散。
刚刚她问封北霆,什么是爱情,他,“爱情是绝无仅有的宠爱”,她被这个答案打动了,因为她就没有想到这么美好的回答。
她以为,爱是人对自己的一种欺骗,是一种奇异的想象力造出来的幻影。
她的想象力强,所以总能在林司南的周围看到一层光环。
也只能看到他的……
她的确很喜欢封北霆,但那是作为朋友。
她喜欢的是林司南,作为异性。
所以
抱歉,封北霆,我不会移情别恋。
至少目前不会。
脑海中浮现出封北霆问她这句话时的神情,姜亦眠心里一紧。
她想,如果将来某一她真的是因为移情别恋而放弃了林司南,那让她“移情”的对象一定会是封北霆。
不会再有别人了……
当然,前提是那时候他还喜欢她。
毕竟,她已经长大了,不会真的以为世界是围着她转、月亮是跟着她走。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是自己世界的中心,所以即便她喜欢林司南,也从不会对他太过依赖。
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这段感情无疾而终的准备。
她觉得,或许封北霆也是如此。
不定等她终于放下林司南,封北霆也放弃了她。
缘分两个字,她从来都不信是上给的。
数千个擦肩而过的缺中,你给谁机会谁就和你有缘分,纵没有甲,也会有乙。
只是对有些人来讲,那个机会就是唯一。
林司南没给她机会,干脆、坚决、不容许她讨价还价。
而她在决定不给封北霆这个机会的时候,心里竟莫名有些迟疑。
闷闷的、有些苦涩,像是有人拿一片切好的苦瓜在她心尖最柔软的地方轻轻涂了一下,虽然不疼,但的确不舒服。
这种感觉……
是一个很漂亮的男人带给她的。
她曾经在二哥房间的一本书里看到过一句话:人们会忘记你过的话、忘记你做过的事,但他们永远不会忘记你带给他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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