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上海,再也没有前几日的阳光明媚,反而阴雨绵绵,就想此刻他们的心情一样。
顾嘉禾和莫景彦面对面坐着,明明是一张桌子的距离,却好像隔了十万八千里,顾嘉禾想,孙悟空也不过如此了吧。莫景彦低头摆弄着手机,她知道,他在给她打电话即便电话里永远传来的都是忙音。许是一直没有拨通,莫景彦烦躁的将手机丢在桌上,此刻的顾嘉禾认真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男人,问道:
“你后悔么?”
“后悔什么?”
“你说呢?”她以为她很冷静,可是僵硬的手即便握着滚烫的茶杯也不觉得暖和,也许是她的心更冷。莫景彦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错综复杂。
“现在问这些还有意义吗?”
“你觉得,没有意义?”
“嘉禾,不是所有事都非要争个结果的。”
“呵,你做生意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你何必这么针锋相对。”
“我针锋相对?莫景彦,那你告诉,什么叫有意义?陈知墨就有意义?”
“我不想和你吵架。”
“我总以为你对我总归是有些感情的,就算不是爱,喜欢是有的吧?”
“你说,有吗?”见他不回答,她了然的笑了笑,即便那目光有些支离破碎。莫景彦看着这样的目光,不自觉的就避开了。
“这么久了是块石头也该焐热了吧。”就像是悬在悬崖边,死死抓着的一根绳突然断了也不过如此吧,那是一种绝望,也许这一刻,她忽然就累了,身心俱疲。
“这场闹剧,我弃演了。”莫景彦一愣,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他知道她多喜欢他,可是现在这个女孩淡淡的看着自己告诉他,她不要他了。那是怎样一种感觉,他一时竟然说不清楚。
“你……”
“很诧异?觉得我非你不可?”
“我觉得你冷静些之后我们再谈。”
“不用了。”
“感情这种事本来没什么对错。就像我之前说的,愿赌,服输。”虽然代价大的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可是莫景彦,那一次之后,究竟是你找的我还是我找的你,你比谁都清楚。”
“我……”
“恶人我可以做。”后面的话她没说,但是他懂。顾嘉禾带着自嘲般的笑意缓缓站了起来,迈开脚的那一刻她在想,当时的她如果控制住了自己,那该有多好。转身的一瞬间手指无意间碰翻的杯子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顾嘉禾停住脚步,视线定格在地上的碎片上,那个她当时亲手为他做的陶瓷杯,一人一个,那时候多幼稚啊,听人家说什么一杯子一辈子,心心念念的做了许久,可是现在看来,纯粹是笑话一场。还记得当时她一个人在陶艺店,一呆就是一下午,连当时的陶艺老师都说她精神可嘉。
“其实刚才那个已经很漂亮了。”
“我想做个更好的。”
“做的这么用心。是送给男朋友的?”
“嗯。”
“那他一定很幸福。”原本该高兴的话,她的手去莫名的一顿。他幸福么?不知道。可是她幸福,哪怕一点点机会靠近,她都觉得高兴。一不留神,这个瓷杯便多了道口子,她刚想重来,老师却阻止了她。
“哪里来事事皆完美?因为用心做的,才更漂亮。”说完便笑着离开了,后来她看着这道划痕反而觉得很特别,也就没有再做。现在想来,事事的确不能接完美,而他们之间,就和这个杯子一样,本身就是一道过不去的裂痕。
莫景彦见她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是一愣,那是去年生日的时候她送他的礼物。他记得那天两人在外面用餐,她穿着一条露肩的红裙,难得的扎起了马尾,多了平日里不曾有的俏皮。顾嘉禾从脚边拿起礼盒递给了他,那时的她满是笑容,他甚至记得她的每一个表情。
“阿彦,生日快乐。”
“杯子?为什么送我杯子?”她想说一辈子的,可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她笑了笑说道:
“怎么,不喜欢?”
“哪里敢。”
“好看吗?”
“当然。特别漂亮。”
“那当然,我可是花了好长时间亲自做的。我们一人一个。”
“我是说,你很漂亮。”说着便站了起来,弯腰亲了亲她的嘴角。顾嘉禾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一反应过来就赶紧捂住嘴,莫景彦看着眼睛瞪的老大看的顾嘉禾,忍不住笑了。
“唔,真好吃。”也不知道他说的,究竟是眼前的美味佳肴,还是面前满目通红的女子,那夜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吧。
墙壁上准点的钟声将顾嘉禾从和莫景彦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蹲下身子一片一片的将碎片捡了起来,就像捡起的不是碎片而是她破碎不堪的自尊和灵魂。
“嘶。”锋利的碎片划开了她纤细的手指,她疼的颤抖了下却终究没有收回手。莫景彦身体随着她的颤抖也不自觉的坐直,看她蹲在那就想去抱抱她,可是刚想起身却犹豫了,手指紧紧的扣着椅子的把手却终究是再也没有起身。多年后的他也曾想过,如果那时候他顺从了自己的内心,就那样将她拥入怀里,后面的曲折是不是就都会抹去?可是当时的他却被自己蒙蔽了眼睛,才会一错再错。
“我们分手吧。”
“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又谈什么分手?”顾嘉禾伸出的手一顿,一滴血珠缓缓滴落。
“呵,也是。”有的时候这平平淡淡的一句话才最伤人。顾嘉禾缓缓收回手,她看着那一地碎片笑了笑站了起来。
“既然我们,从来没有再一起过,那我就不和你说再见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离开,踢踏踢踏,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心上,只是不知道,究竟踩的,是谁的心脏,那般疼。莫景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却再次定格在那满地的碎片上,他缓缓蹲下,一片一片的捡了起来,就好像捡起来的是谁遗失的过往。
所谓错过,就是你在该放弃的时候死死拽着不妨,而在该珍惜的时候犹豫不决。而这段感情里究竟谁才是受害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三观要正?可是未曾事到临头,又有谁知道那个人内心的波澜起伏呢?就像此刻的陈知墨,她是难过的,可是她这个原本应该最受伤的人似乎相比较他们二人而言还轻松些,为何呢?因为她没有愧疚。
此刻的陈知墨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见秦以南正坐在那打游戏,这一大早的打游戏也是没谁了。
“你吃过早饭了?”
“没有。”
“你不会是在等我做吧?”
“是啊。”那理直气壮的语气倒是让陈知墨又好气又好笑。
“你怎么不自己做。”
“我不会啊。”
“.……”陈知墨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卷起了袖子。
“你能不要这么一直看着我吗?”
“我就是闲得无聊。”
“......这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像是一盘狗粮。”
“恭喜你答对了!我现在很饿,简直能饿死过去。”陈知墨朝他翻了个白眼,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不好笑吗?”
“你那是笑话?”
“不然呢?”
“……你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那是个笑话?”
“我觉得挺好笑的啊。”
“你的脚没事了?”
“嗯。面条吃吗?”
“我想吃意大利面。”陈知墨没理他,自顾自的从冰箱拿了些菜。没多久一阵香味传来,勾起了秦以南的食欲。他看向厨房却没有发现陈知墨的身影,他诧异的挑了挑眉。
“喂。”
“嗯?”顺着声音看向餐桌,才发现陈知墨一个人正吃得欢。
“你怎么不叫我?”陈知墨使劲嗦了一根面条,抬眼看着秦以南说道:
“我没做意大利面啊。”说着还摊了摊手,一脸的无辜。
“......”看着陈知墨低头继续吃面,赌气似的收回目光,憋了会见她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想法,忍不住说道:
“我饿了。”见她没有回应,忍不住又说到:
“喂,我帮了你哎!”
“噗嗤。”陈知墨忍不住笑了出来,朝厨房呶了呶嘴道:
“那还有呢。”
当二人一并坐在餐桌上,陈知墨抬头看向吃得正香的秦以南问道:
“好吃么?”
“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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