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润深夜叩阁于含元殿面见楚漓,很多人都看到,向来温润如玉的康王殿下,第一次与皇帝发生了争吵。
“皇后在哪里?你为什么不经朝议便自行废后?”楚润声音有些急促的问楚漓。
楚漓刚刚看完金鹰台的密折,本就心绪不加,离开凌雪瑶的照抚身上的旧疾亦有所加重,如今见楚润竟然为了凌雪瑶的事,特意赶回来,心中更是恼怒,冷哼一声,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朕的家事,何需要与外人商议。”
“你是皇帝,一举一动都关乎江山社稷,如今你贸然废后,在朝野上下激起了多么大的风浪,坊间流言四起,你将雪瑶……”楚润情急之下,差点将旧时对凌雪瑶的称呼脱口而出,但又觉得不妥,生生地咽了下去,磕磕巴巴地说道,“如此莫名其妙的废后,对朝政不利。”
楚漓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森然得说道,“滚回你的书房,去读你的子曰诗云,朝政不是你这个书呆子能懂得。”
楚润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去楚漓道,“皇后在哪里,我要见她,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善待她,如今既然你已经厌弃了,不如把她让给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坐视你如此羞辱她的。”
楚漓本就心烦意乱,如今被楚润这样一激,胸中一股儿急火涌上大脑,恼怒地将书案上的密折仍在地上,怒喝道,“我这是在救她,你知道什么!”说着便准备起身,不在理会楚润。
正在楚漓起身的那一瞬间,楚漓忽得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又摔倒在椅子上。
楚润这才注意到,楚漓的脸色竟是如此的难看,他的脸上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体瘦弱得仿佛只剩下一副骨子架子。楚润亦略懂医术,走进楚漓低声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我能帮你做些什么?”
楚漓抚着胸口,艰难地说道,“凌雪瑶被慕容澜抓走了,我担心慕容澜会利用她的身份生事,就先一步废后,同时放出多个假消息,鱼目混珠。”
楚润紧紧蹙眉,他从未想过凌雪瑶竟然真的是慕容王朝的后裔,更没有想到她竟然落到了慕容澜的手中,楚漓这一招先发制人到却是可以牵制一下慕容澜的下一步动作。
“我这些年在江湖上也认识了不少朋友,要不要我去西南将雪瑶,皇后救回。”楚润此时已经大概猜到局势的复杂,有心助楚漓一臂之力。
楚漓冷哼了一声,有气无力地对楚润道,“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主要我活着你就别想打她的主意,要是我死了,你努力一下,或许还有可能。”话道最后,楚漓的眼中竟然出现了几分的落寞与不舍,好像他真的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在这儿说笑!”楚润略带焦急地看着楚漓,“我真的可以托人潜进西南的慕容小朝廷将皇后救出来。”
楚漓缓缓的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几许的无奈,“慕容澜这个女人不简单,你斗不过她,朕收到消息,她已经跟楚泽那边接上头了,如朕所料不错,我们楚家的后院怕是要失火了。”
“二弟?”楚润狐疑地看着楚漓,随即了然楚漓的话中之意,都是父皇的儿子,他对那个位置没什么打算,可并不代表其他的兄弟也如他这般洒脱,可何况这次还是慕容澜主动向楚泽抛出的橄榄枝。
“兄弟相残的悲剧不能在楚家在上演了。”楚润拍了怕楚漓的肩膀,语气无比的沉重。
“朕也不想,但朕没得选。”楚漓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若说现在还有一个人能够阻止楚泽,那么那个人就是皇兄你了。”
“我?”楚润没有理解楚漓的意思,迟疑地看着楚漓。
“你是大行皇帝的嫡长子,朕若驾崩,你比他更有资格继承皇位,而且你素来仁厚,在百官心中远比楚泽更得人心。”楚漓缓缓地说道。
楚润沉思了片刻,重重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做了,我明早就启程回楚都,有我在,我们楚家的后院就绝不会失火。”
楚漓轻笑了一声,目光中带着几许复杂的情绪,他觉得楚润似乎并不完全是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的仁弱,若是这个江山在他的手上,或许未必比现在差多少。
“把这个拿上。”楚漓将一个明黄的布卷扔给了楚润。
楚润缓缓地展开,只见布卷上写着,楚漓早已经准备好的圣旨,“”着康王楚润回京统领朝政。”
原来他楚漓早就料到自己回来找他!
楚润不由得对楚漓心服口服,他这个弟弟真是将人心算计到了骨子里。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看好楚国,至于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楚润转身准备离开,正要走出大殿时,楚润转身深深地看了眼楚漓,“记得把她平安的带回来。”
楚漓轻轻地点了点头,目光中带着十足的自信和决然,用口型说出了,“放心”这两个字。既是说给楚润听,也是说给他自己听。
楚润离开含元殿后,楚漓召见沐雨,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明天一早,集结所有人马向西南进发,派人好生照料楚玥郡主留在这里,同时命令赤炎的征讨慕容王朝小朝廷的大军急速行军,在半个月内赶到益城。”
沐雨见楚漓亦要前方西南,担心他的身体难以支撑,犹豫着要不要劝楚漓在推迟几日再行出发。
楚漓已然料到沐雨想要说些什么,还未等沐雨开口,便出言阻止她说出来,“朕依已决,你不必多言,楚瑜和赤炎都对付不了慕容澜,朕必须亲自去坐着西南才放心,更何况瑶儿在慕容澜的手里,朕一定要平安将她从慕容澜的手里救回来。”
沐雨见楚漓已然是下定了决心,便不再多言,着手下去准备。
楚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闭上了双眼,他跟西南这个地方还着实是有缘,那个地方死他和凌雪瑶相识的地方,就让一切都回到原点,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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