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漓这才松了口气,示意凌雪瑶将楚玥扶下去休息。
楚玥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凌雪瑶拦了下来,“你皇兄累了,你容他休息一会儿。”
楚玥看到楚漓转过身去,以手撑面,背影隐隐颤抖透露出一种说不出的悲凉,便由着凌雪瑶将自己连拉带拖离开了小岛,临走前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放到楚漓书案上,“这是父王临去前要我代为转交给皇上的。”
楚漓缓缓打开楚玥留下的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封安王的密信:“皇帝陛下亲启,臣楚濂叩首。老臣无能,未能为皇上铲除心腹大患,深以为愧。老臣已是风烛残年,行将就木之人,瑜儿在西南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老臣此身无足轻重。老臣身死能让西南三军同仇敌忾,能让天下知晓陈怀安暴虐嗜杀,继而人心向背,这是老臣能为皇上做的最后一件事。能看到皇上荣登大位臣此生已了无遗憾,臣遥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国江山永固。”
楚漓平躺在地上,汉白玉制成的地砖刺得他后脊发凉,饶是这样明媚的夏季,依旧让他感受不到半点温暖,紧紧地咬着嘴唇,似在极力隐忍。
犹记得初到西南,安王问他,“同样都是皇帝的儿子,你就真的不想做到那个位置上吗?”;第一次杀人时,他安王握着他的手将剑刺入敌人的心脏,血溅得他满脸都是,“怕吗?那个位子可容不下软弱怯懦的人”;第一次带兵安王为他穿好铠甲,俯身跪在自己身前,“臣恭祝殿下马踏平川建功立业。”
一路走来,安王教他权术,让他得以在风云变幻的朝局中如鱼得水;给他钱财,让他结交先帝近臣,重金培养死士和亲信;他始终以君臣之礼待他激起他夺位的野心,安王这辈子是用生命在培养他做一个合格的帝王,就连自己的死亡都被他算计的那样清楚!
安王这一生雄才大略,只可惜比先帝晚出生那么几年,又是庶出之子,所以无缘大位,这该是他一生的遗憾吧。楚漓原以为安王这样鼎立支持自己,是为了换取安王府一脉长盛不衰,现在看来当是一种对皇位的执念,哪怕实在人生的最后关头都没提起楚瑜和楚玥半句,所思所念全是江山大业。
柔嘉殿,楚玥被凌雪瑶强逼着在床榻上小睡一会儿,往日英姿勃发的脸上略显憔悴。凌雪瑶用木筷沾了些蜂蜜水,轻轻地涂到楚玥干裂的唇上。
看着睡梦中犹自低低啜泣的楚玥,凌雪瑶不禁心疼,小小年纪不过几日的功夫,家族横造巨变。大哥谋刺父亲未遂,全家被屠。父王悲愤而死,这该是多么大的打击!然而,她还来不及悲痛,便要组织护卫奔袭千里,护送父亲梓宫回京。人前她不能表现出悲伤,她必须故作坚强的撑起安王府的脸面,维护安王府的尊荣,就连哭泣和悲伤都要悄悄地躲起来。
楚漓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出现在凌雪瑶的背后,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昼夜奔波加上伤心过度,此刻已是身心俱疲,能强撑着一口气到这儿实属不易。”凌雪瑶轻叹一声,“这陈相的手段未免过于狠辣了些,还累了安王一条性命。”
“王叔不死陈怀安不会善罢甘休。”楚漓冷着脸,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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