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顾晏亭得了兄长的眼色示意,忙说起今日所见的一些有趣的事来,岔开话题,正厅的气氛活泛起来,欢乐且温馨。
承恩侯府的马车缓缓走过热闹的街道,斗大的‘孟’字侧贴在车身上,车顶是代表公侯人家的鹤头标志,过往的行人见此纷纷提前避散,以免冲撞车上的贵人,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会儿冲撞的贵人气性有多大,会不会一鞭子抽死人那种。
如果有人能往车里一瞅,便会明白‘避让’这一举动有多正确与英明。
傅清璇有些坐立不安,自从上车后,舅母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闭目养神,身子随马车行走间摇摇晃晃,手里的檀木珠子一颗一颗拨弄的‘咣当’响,总之,气氛不是很好的样子。
“舅母,璇儿知错了。”她忍不住来了一句。
“何错之有?”
傅清璇搭不上话来,只得咬唇不语。
承恩侯夫人这才睁开眼睛,视线直戳戳落在侄女身上,开口道:“你若实在想不明白,不如在边上停车,你回去问问你那位五妹妹,看她有几句说辞给你听。”
呃···五妹妹,傅清璇垂下眼帘,如今这个时候,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傅清月。
“不说话可不代表什么都没发生,说吧,突然冲出来说的那番话,你到底心里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见人还是一副死鸭子嘴硬的模样,承恩侯夫人只觉得怒从心起,差点没忍住脾气,“你还在跟我犟?璇儿,你以为今日的事是一句‘并非故意’就能遮过去的吗?你作证叶疏华对沈裕丰下手,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等傅清月即将抹平一切的时候出来搅局,你猜在场有几个人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我···”
“沈夫人在那儿不依不饶了那么久,你没有出来,方瑶解释了半天你也没有出来,甚至于‘亲眼看见’叶疏华对沈丰裕动手,你都没有出面阻止,直到傅清月开口绕住沈夫人,你才出声,还是拆自己妹妹台子给别人解围,这么一场‘姊妹相杀’的好戏,你是演给谁看的?”
面对舅母的咄咄相逼,傅清璇是彻底慌了神,连忙将一切和盘托出,其实她和徐闻年在沈丰裕捋袖子打人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叶疏华下手太快又狠,她和徐闻年谁也不敢贸然凑上去,这才等到众人到来。
“···本来见大家都要走了,可徐三公子说,沈公子无缘无故挨一顿毒打还无处申诉,被人这般巧舌如簧绕过去,也太可怜了,作为好友,他看着也于心不忍,我当时一时冲动才会~”
巧舌如簧、于心不忍、一时冲动~
这几个词听得承恩侯夫人脑仁一阵突突的疼。
“行了别说了。”她开口打断侄女的话,视线撇到别处,免得眼睛难受,“巧舌如簧的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于心不忍的对象是跟你八竿子打不着的沈裕丰,这事传出去你当外人会赞赏你大义灭亲吗?还是会产生更多的流言蜚语?”
这些,傅清璇无法回答。
“再说此事你想过后果没有,如果最后没有定国公府的安大公子出言相助,沈夫人将傅清月三人真的往公堂上告,你还得去她那边作证,你是嫌你们傅家脸丢的不够,还是觉得坏了叶疏华的名声,镇远将军府的匾额抡起来砸不死你和你舅舅?”
承恩侯夫人最后这番话算是真正吓到傅清璇了,她这才想起来,那个打人的叶疏华,出自镇远将军府,是镇守北方疆土的镇远大将军—罗成义的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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