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帝轻叹一声,长臂一伸把她揽进怀里,脸上片刻失神。
夜色微凉,她自他怀里醒来,倚着他温暖的胸口,血腥的味道被冲淡。
他正拿着铺好的药布纱带,轻柔地缚在她的伤口处。
清醒的一瞬,她忆起玄帝的阻拦,恨恨推开他。但她手臂上的伤口显然还未包扎好,玄帝为了防止她乱动,一指点住了她的关穴。
她不得不安静下来,他继续给她上药,动作依然轻柔,但脸上却没什么神情,也没开口说话。
“你何必救我。”更阑冷冷张了口。
玄帝缓缓搁下多余的纱布,又动作连贯地解下自己的衣服披到更阑身上,拾起一旁的枯枝生火:“我是你的丈夫,丈夫救妻子天经地义。”
篝火点了起来,火里的热光闪进了他的眼睛,却无法抵消他眼底的寒凉:“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悲喜:“你做那个决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更阑不语,装作不明白是哪个决定。
空气静默,玄帝又一字一句地问:“更阑,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半点都不值得你留恋?”
更阑还是不回答,玄帝只好凝望着这团融融火光,带着怨而不发的克制淡淡道:“我一个大男人,本不该这样扭扭捏捏的。但是更阑,一个人付出了真心,自然也希望对方也同样付出真心。你以为你阻止杨暕掉进西海,就能改变你阿娘的悲剧。可倘若成真,你也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他低垂了双眼,看似漫不经心地拾过一旁的枯枝,却又动作多余地用枯枝敲打地面,那种语气,萧条得令人难以相信他是这天地的储君:“我不愿意让你消失。”
远山古寂,重叠的翠浓中星光浩渺。更阑抿了抿嘴,好似一点也没被这样的话打动,只轻飘飘地说:“贵人要我的真心做什么呢?我贪慕虚荣,贵人将来登位,是要娶天后的。”
玄帝再次强调:“为了你,我可以不迎后。”
“贵人要继任天帝,就必须迎后!”更阑平视前方,一句话说得大义凛然,俨然一位贤德不妒的良妃。
但似乎不管更阑如何发脾气,玄帝都不跟她计较,他也只有在面对更阑的时候才有一身的好脾气:”你不信我也没关系,这本来也不是空口白话就能让人信服的。好在来日方长,朝暮皆可见证。”
更阑冷笑一声:“等你娶了素女,到时候就巴不得我消失。”
有谷风灌进此处,凉意顿袭。
素女是后来的高氏巫族圣女,掌有巫族至宝乾坤幡,早定的玄帝天后。
这个话题再争论下去实在没有什么意义。玄帝清楚,要让更阑冷静下来,势必要聊点实际的。于是他解开了更阑的穴脉,远望着月光下起伏连绵的山岭,沉思半晌后淡淡开口:“杨不念现在生死未卜,我没有找到他。”
“世人皆知天机镜可穿梭时空,却不知天机镜一旦开启,镜外真正的时空就会静止暂停。杨不念是天机镜的主人,要改变这一切,恢复原有的时空,都只能靠杨不念。但如果杨不念死在天机镜里或者永远昏迷,那么真实的世界就永远停滞了。”玄帝说。
更阑听到这里,终于暂时放下对玄帝的个人情绪,惊愕道:“怎么可能?”
“你难道没有发现,咱们掉进天机镜已经十日了,并没有刻意隐藏,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们?”
更阑皱眉不解:“可我们为什么能看到彼此?”
玄帝说:“因为我们是同属于一个时空的人。天机镜里的时空,不与我们相干,所以我们能看到彼此,属于天机镜里的人却看不到。”
更阑恍悟道:“如果杨不念死了,我们,是不是就出不去了?”
玄帝轻叹一声,微微点了点头。
更阑再次发出质疑:“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九头虫还要偷天机镜?就算他偷了天机镜,天机镜在他的手上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玄帝沉默,表示他也不知道。但后来他还是发表了自己的一番见解,大概就是九头虫的妻儿曾死在杨暕和哮天犬的手上,所以偷了天机镜来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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