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珀沉下破碎的脸,叹了声道:“不光是为了这个。你很不该与他有纠缠,他父亲是杨暕,杨暕拥有天眼,不比旁人,即刻便能识破你的身份。”
“那你觉得你杀了他,他们家人就不会与我纠缠?今日杨家那群人还来找我兴师问罪,若杨不念真死了,他们怕是要把我给活吃了。”
鸢珀一脸困惑,她大概还不清楚杨不念昏睡的事,但更阑着实有些乏了,便径直走向了床榻,倒下去闭目入梦:“我也不想他来纠缠我,让他沉睡一阵子也好,免得耽误大事。我中了你的毒,身上不大好,有什么事等我养一觉再说。”
鸢珀看她这般没把杨不念放在心上,方定了心,展颜道:“我以为你对他……所以想要杀了他以绝后患。看来,是我多虑了。”
更阑没怎么听她的话,只安身养神。这一觉入眠极快,但睡下来也算不上踏实。
天刚蒙蒙亮,昴日星官刚打了一声长鸣,更阑就惊讶地发现鸢珀直愣愣坐在床头,准确地说,是坐了一晚。
更阑揉了揉太阳穴,漫不经心地问她,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
她的眼睛一直直视前方,魂不守舍道:“我前日以为你必是活不成了,所以本来收拾了东西准备逃命。”
“逃命?”
“我父母说过,若此行不能冠伶,我们凌霄花族就要从十二神花族中除名了。我就是本族的罪人,他们让我自行了断。”
更阑一愣。合着他们凌霄花族生养个孩子是很容易咋的?自己生养出这么的女儿竟一点都不心疼,生生逼她去死。
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似乎在鸢珀这儿行不通。她实在不太明白凌霄花族为何偏爱嫁女攀名,毕竟其他花族没有搭上自家女儿也照样登名入册。把自己女儿培养成一辈子依附别人的工具,像鸢珀这样狠心的父母,实在少见。
于是更阑好心宽慰道:“可我好好地活着呢,我会保你的仙族,也会保你的。”
鸢珀瞬间激动地看着她:“昨日你回来正好提醒了我。我想了一夜,反正路已经给你铺好了,所有的曲子你也都学会了,用不着我守着你,不如,我先走了吧。”
更阑心里咯噔一下。若放了鸢珀走,她多半要去找成珞,可此时尚未尘埃落定,多有变数。她想起昨日那封被自己烧毁的信,便觉得自己不能冒这个险,于是借口阻止道:“不行,再有九天便是伶神选期。我体内淤毒未散,怕杨家那些人再来纠缠伤神,你留在这里,替我挡着他们吧。”
她瞬时情绪低落下来,垂下了眸子,声音也压得很低:“我只是怕……我没有机会再见到成珞了……”
更阑想起那信中所言之事,不禁思考起鸢珀的前路。
她实在不太喜欢鸢珀这幅为着男人期期艾艾的模样,于是一边起身束衣,一边委言劝道:“你见他做什么呢?你以为他跟你一样,什么都豁得出去?你多年未得自由,如今大好山河等闲顾,反倒刚出了狼窝你又想入虎口。谨防将来你领会到他的薄情之处,后悔莫及。”
鸢珀半晌不语,只定定看着她,双唇微抿后,摇着头说出了一番让更阑始料未及的话:“可山河如画,徒留我一个人也没什么意思。更阑,我从生下就身不由己,所以好羡慕你,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说羡慕自己,真是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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