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牟潼得下岛买些年货。按他的说法是,尽管只有两个人,但也要有些过节的仪式感。土生土长的中国人,骨子里必须流淌着对春节的一腔热情。
出门时,曲湉仍然坐在她每天坐的地方。受寒流影响,海上起风了,虽然没有下雨,但天空还是灰蒙蒙的。
牟潼想把她推回屋子里待着,可是她摇摇头拒绝了。
等了很久,那个人没有来。曲湉在心里告诉自己,十天,等他十天,他不来,她就放弃。十天转瞬即逝。十天过后,他还是没有来。
曲湉想,他一定是路上耽搁了,再等他两天好了。于是她只好再等两天。
就这样曲湉等了三千多个日夜。每一次他没有如期出现,心里总有一千个,一万个借口,为他没来开脱。
骗自己骗得久了,会觉得无趣,会觉得累。这一次,曲湉是当真厌烦这种精神上的疲累,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看了看时间,下午三点。想必牟潼乘坐的渡轮已经离开码头,在海上漂流。
许久未有动作的人拖着残缺的腿起身,一步步向岛的另一边走去。
岛屿的另外一面没有悬崖峭壁,迎面是开阔的海域,但是岛上的渔民却很少去哪里。因为海面看似开阔平静,海底却暗藏危机。有巨石,也有各种洋流交汇碰撞产生的漩涡。
曲湉却格外喜欢那片海域,喜欢退潮后的红色礁石,喜欢那些爬来爬去的背着海螺壳的寄居蟹,喜欢潮汐碰撞岩石激起的层层海浪,喜欢那个人对自己说起这些时的神情。
只要和他喜欢的一切在一起,他就会连同自己一并喜欢的吧。曲湉就这样想着,一步步走向那片深蓝。
又一艘渡轮靠岸,一个戴着黑色棒球帽的男子跟着人流走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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