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之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怀中的人早不见踪影。心中有些忐忑,一扭头看见桌上的醒酒药,又不禁暗暗窃喜。
四下寻觅,不见宋雪无,留下的只有一盒饱含关怀的药剂和满室缱绻后的旖旎风光。
沈牧之看着那盒药笑了半天,最后对着壁画上的人像,小心翼翼地问道:“雪无,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画中人眉眼弯弯,好似娇羞默许。
恋爱中的人,不是诗人就是疯子。沈牧之一路狂奔,穿过林荫街道,穿过拥挤的人潮,他觉得只要再跑快一点,后背就会长出一双翅膀,风将托着他飞到想见的人身边。
他熟悉医学院每一栋实验楼以及每一间教室,她的课表他倒背如流,他迫切地想要见到她,告诉她他心中所有的爱慕与承诺。
沈牧之并未如愿说出那些自己在精心遣词造句在脑海中排演了无数次的话,他只是站在实验室外面,远远地看了看她。实验室里,她身穿白褂,认真地对实验的小白兔进行创口缝合,全身闪耀着医者的光辉。再看看自己,蓬头垢面,身上的酒味已发酵成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臭。沈牧之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脸上带着笑,心想三年他都等了,又何必在乎这朝暮之间。
爱一个人总有千百万种可能,沈牧之在自我的想象中为自己的感情世界搭建了一座万丈高楼,他万万没想到,那座楼是搭建在谎言与罪恶之上。一旦事情败露,顷刻之间大厦化为散沙。
远远地就听见宿舍里的嘻笑声,走进才听清话题的主角竟是自己。
“你们说沈牧之这小子究竟得手没有啊?”
“我可是亲眼看着她把那罐加了料的饮料喝完的。你们不相信沈牧之,还不相信鸣哥我吗?”说话人得意洋洋。
“那个药真有这么神奇吗?别是糊弄人的吧。”另外一个人压低了声音问道。
“那必须有效啊,我前两天刚给我女朋友试过,你有兴趣的话,推荐给你呀。”
钟鸣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些污秽的词语时不时就从他嘴巴里蹦出来,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也就是他,这么一个小妮子,快三年了还没搞定。换作兄弟我,估计娃都能打酱油了。”话题再次回转到沈牧之身上,说话者成功引炸了旁观者的情绪。
门外的人只觉得血气上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底的冲动,一脚踢开了那道破旧的防盗门。
沈牧之找了一间网吧,呆了整整一周。一周后系主任带着一群人,把鼻青脸肿的他从网吧里揪出来,说他的毕业作品获得一个国际比赛的金奖,可以申请公费留学,他的父母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以前想着出国的流程很复杂,可是到了沈牧之这里却很极速。他浑浑噩噩就去到了一个新的环境,没有与宋雪无再见面,甚至没有打一通电话告别。新的环境并没有减轻他的负罪感,他心里始终觉得自己是通过一种下三滥的手段侵犯了自己最心爱的女孩。以前的热爱,在那一刻,变成了愧疚在他心里反复煎熬。他并不知道,以前连幸福都害怕的女孩终于鼓足勇气向前迈出一步时,却迟迟没有等到她要等的人,连他离开的消息都是别人告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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