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春天结束,夏日降临一样。顾雯离家出走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都告一段落,大家都默契的什么也不提。该上班的人安心上班,该上学的人回去上学。宋雪无不用上班,也不用上学,她站在阳台往干枯的花盆里浇水,希望那些因为暴晒而亡的薄荷幼苗死而复生。
回来之后顾与尘好像变得异常忙碌,他只是偶尔出现,吃一顿饭就走,从不留下来过夜。
宋雪无不多问,照常在清晨出门去买菜,自己做饭,傍晚的时候看着衰落的夕阳为自己点上一支烟,一声不响过着他出现之前的生活。
每个人的人生一开始都装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一旦降生盒子就会打开一道缝,好的坏的人生汩汩流出,直到生命结束。
宋雪无在一阵瓷器摔碎的声音中惊醒,一睁眼屋子内光影浮动,像是呆在水底。她困惑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是那个记忆里熟悉的房间后,才缓慢起身。
出去的时候顾与尘已将摔碎的盘子收拾好了,宋雪无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房门,心里有些不解,记忆中并没有给过他钥匙。
看着车穿着名贵衬衫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宋雪无有些恍惚,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慢慢走了过去,额头抵住他宽厚的背。
“醒了?”男人停下手中的动作,语气温柔。
“嗯。”宋雪无的手不自觉环住他的腰,闭着眼如梦中呓语。
“我买了鲈鱼,你帮我搜索菜谱好吗?”
宋雪无点了点头,不但不松手,反而将他抱得更紧。她从来没有想过像顾与尘这样高傲的人有一天会为自己洗手作羹汤,她怕一松手梦就醒了。
那一天是个例外,就着清蒸鲈鱼喝了一点点酒。楼下买的几十块一瓶的劣质的白酒,像是用酒精勾兑的一样,喝完让人头痛。
“雯雯下个月有一个很重要的面试,所以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陪你。”
宋雪无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把酒瓶盖盖上,起身将酒放到身后的柜子上。再返身,顾与尘迎了上来,既然烈酒锁喉,不如化为行动来得更实际。
那天晚上,两人没有多说话,顾与尘的动作急切又粗鲁,疼得撕心裂肺之际,宋雪无突然意识到,两人之间的撕扯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了。
疼痛和巨大的体力消耗,使她晕厥。清醒时天还黑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已经冰凉。宋雪无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屋里走了一圈,晚餐时使用的碗筷还在桌上,本来半蔫的薄荷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空空荡荡。
宋雪无又打开了那瓶酒,喝了几口,慢慢地她好像已经适应了那种辣味,就像适应了自己多年来患得患失的心情。酒瓶子彻底变空的时候,有一种灵魂浮在身体之外的感觉,无限接近死亡,也无限接近生。她想会不会在十八岁那个夏天自己就已经死了,躯壳腐朽早已化为白骨,而后来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消耗了所有气力最后结成的一个虚构的梦境。
每个人都最先被自己说服,她用梦境论说服了自己,松了一口气。原来她的人生早就是一滩死水了。
恍然间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发动机的声音,原本耷拉着脑袋盘腿坐在沙发上的人一个激灵冲到阳台,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目之所及不过是一条四下无人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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