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为吗?”
“是的,凌先生,”接电话的正是翡翠酒店管理公司的总经理GM杜可为。他极少在夜里接到凌霄的电话,此时正难得在维多利亚夜总会喝酒,连忙跑到大门外接听。
“凌先生有什么吩咐?”
“假日这边的市场部做了一个雪国花海的VIP盛宴,你知道?”
“是的,刚刚结束,效果不错。”杜可为暗暗心惊,生怕是活动出了差池,被凌霄问责。
“明晚加多一场,辛苦你和品牌部、市场部再辛苦一天。”凌霄淡淡说道,语气却不容反驳。
杜可为从来没碰到过凌霄提出这样的要求,一时不可思议,“凌先生,舞台音响、模特嘉宾的协议全部只签了三天,明早她们都有另外的演出……”
“可为,这次辛苦你了。无论是费用翻倍还是连夜另找公司,请帮我解决一下。花卉如果开不到明晚,可用最新鲜的本地品种。”他顿了一下,语气抱歉,“我极少做这样的要求,仅此一次?”
“好的,凌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只要你要求,这只是件小事。”杜可为恭恭敬敬地挂线,一边跑进维多利亚大厅结账,一边开始了人仰马翻的电话调度。
沈小斐半夜无梦醒来,趴在窗边呆呆出神。她并不知道大堂里的工作人员正人仰马翻地协调延期撤场,连夜调配全市能找到的新鲜花卉。她的胃半夜绞痛。
感情的伤原来如此猛烈。大概合租公寓的李楚婷、孤儿院一起长大的冯青青、旧公司霸道刁蛮的女上司ANNIE陈,都有过这样的崩塌时分,只是大家都躲在房间痛哭,没她看见。
她再也睡不回去,辗转到清晨时分,爬起来把头埋进浴室龙头的温水里让自己恢复清醒,一直到窗外慢慢地晴光潋滟。一切都过去了。拉黑的窗帘一打开,南港城朦胧的晨光映入房来。
她看看镜子,温水荡涤了这么久,眼睛终于消肿了。涂上遮瑕膏,修掉剩余的眼袋,强迫自己笑一笑,找回明亮的感觉。
长发高高梳成ALL BACK马尾,镜子里又出现了一个五官整齐的自己。
悲伤和放纵是可以的,但只能一个晚上。对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憔悴多一分钟都不值得。
玄关柜上的花开得正好,她折了一枝在鼻子里嗅了一下,养到书桌前。一切都已过去,她自小在孤儿院里与悲伤寂寞为伍,越是痛苦越要约束内心的放肆。该看的书是时候继续看,她从行李箱里拿出几本MBA教材,借着照进房间的晨光在商务书桌上读起来。
与凌霄约定的早餐时间快到了。她先到酒店大堂问了前厅服务生,把昨晚1808的牌价记在手掌心上,好在中午退房的时候还给凌霄。
她坐上翡翠的直梯来到顶层自助餐区,一眼看到了远在最角落的凌霄,披着一身朝霞在晨光里安静独坐。
凌霄也看见她了,昨晚还哭成泪人的沈小斐,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明亮倔强,从钱包的照片里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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