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选的王,是无忧生错的人家,投错了娘胎,生错了性别。只要不是现在这样,他也用不着遭这份罪。”
“我也是老了。”
这位一怒之下可枉顾人伦,弑母,摔死异父孽障的秦王,对这襁褓里的隐患他竟不忍心杀死,他好像在害怕孤独。
郑云仍然跪在他的脚下,默不作声。
“君上,该服药了。”赵高端着药盒和清水,隔着门帘候在内殿外。
嬴政脸上闪过一丝希冀,唤赵高进来服侍,却依旧没有叫人起来的意思。
掀开锦盒,外头宵钟响起,就着杯中清水,嬴政仰头咽下丸药。赵高收了杯盒,站在一旁,等待嬴政平复过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妃,附在耳边嬴政轻声话。
“来得真快。”嬴政盯着郑云道,“领冯相去前殿等候,寡人稍后便去。”
“云儿,寡人好像怕了。”赵高已经离开,嬴政靠着椅背,仰着头凝望着穹顶,与她轻声的着。
即使她应该不会应答他,他也已经知道这就是事实。
他害怕老去,害怕死亡,害怕人心,害怕一切对他的权力产生威胁的人事,甚至是他的儿子们。
头顶王冕,他拥有着无尽的恐惧,远离了一切的人情喜乐。
“云儿,这一次郑合欢若是死了,你要怎样面对?”
郑云脸上终于有了情绪,这是足够叫她后怕的事情,可以肯定,“那把匕首应该会插进臣妾的胸膛。”她不假思索的回道,那样她会没命,却也没了如今这接连反复的煎熬。
在初夏,嬴政拨弄着火盆里的炭火,焚烧着半截指。沾了人血的火似乎旺了很多,火光在他眼中跳跃,那半截指骨彻底面目全非,黑灰缠着白骨看不出模样,仿佛是在焚毁一条生命,炭火象征着祭奠,驱散亲情中三分凉薄。
“她的做法,我是默认的,甚至是欣然应允。可是我终究还是没有选择就此放过他们,有时候我真的会控制不了心里的念头。”
“幸亏她没有就这样死了,否则我会很麻烦。”甚至整个大秦都会很麻烦。
毕竟那张家,怎么看着都不是好对付的。大秦王朝,只用一人牵制着一个张家,远比发兵攻打清剿容易很多。
他与她听,却像是是在跟自己话。
“张良,更是张家最大的麻烦。”
郑云听得出来,他真的为这个人犯愁。那个年轻人,只匆匆见过一面,传闻少年时资聪颖,至今未再显才名。
可他的本事,惹得嬴政忌惮,郑云不免要多想些。如今,他又与郑合欢绑在一起,更是成为她忽略不聊名字。
郑云更想不出嬴政为何就敢断定,凭郑合欢就可以牵制住张良。她认不得张良,可她了解男子,尤其是有本事的男子,比起一个女子,他更加不可能弃家族、荣耀、地位于不顾。
她其实不想郑合欢找的另一半那么有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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