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吉栩，秦妍一定也感受到了。路云海是一个从小就丰衣足食在特别富裕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他对钱的概念仅仅是数字，对当下优越的生活条件感觉是理所应当的。

秦妍悄悄地问了一句：“路云海，你知道你老爸赚这点有多不容易吗？”

路云海脱口而出回答道：“我当然知道啊，赚钱怎么可能很容易。赚钱需要很多的原本资本，还需要打点关系，需要雇用很多专业人士。”

吉栩差点忍不住想笑。即使说着赚钱不容易，路云海对这个“不容易”的理解和他们是完全不同的。

“不对不对。”路云海又像是想起了什么，马上补充道，“我听我老爸说过，他能赚到这么多钱就是因为始终跟着星岸集团的投资方向走。是星岸集团几乎从不出错的投资策略带着我们家发达起来的。”

秦妍笑着反问他：“那是以前的事情了，你不知道星岸集团已经很多年没有扩张了吗？”

“这个……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吧？”

秦妍又摇摇头：“那你再想一想。如果星岸集团真像你所说的那么强大，可以继续带你们名海集团一起赚钱，又怎么会需要靠名海集团的帮助来救命呢？”

“真的……是救命吗，不是锦上添花？”

“真的是救命，没有名海，星岸已经撑不下去了。”

换做以前，吉栩会觉得秦妍说的一点没错。在连环爆炸之后，星岸集团确实到了最为危机的关头。但是今天他见过了古登，知道当时秦妍已经成竹在胸，梅尔集团的“疯狂攻击”只是古登配合秦妍进行的表演。

而这场表演的结果，除了引出一堆难以分辨的嫌疑对象，还引来了名海集团这个星岸的“救星”。

秦妍至今都没有将真相告诉路云海，是不是说明他对路名对名海仍然抱有一丝怀疑呢？

路云海这时候问道：“那我不乱花钱了……可是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星岸呢？”

秦妍将他带来的图纸整齐地叠好，重新推回他面前：“不是所有的商业行为都需要反击。我们做好自己的事情，在科研、商业上取得进展，不是自然而然地就让他们这巨大的投资打水漂了么？”

路云海睁大眼睛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明白了秦妍的意思。

“路云海，谢谢的，真心的谢谢你。从星岸紧急董事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其实有一颗特别单纯善良的心，这让我很感动。”

秦妍很煽情地说了这段话，却让路云海皱起眉头来。他看上去并不喜欢被秦妍这么描述。秦妍无奈地摇摇头，站到吉栩身边来：“现在我要正式地向你介绍，我的特别助理，也是我的男朋友，吉栩。”

吉栩看到秦妍向自己使了个眼色，马上做出挥手的动作向路云海打招呼。

秦妍继续说道：“但是，我也很重视你。路云海，我感谢你为我和星岸集团所做的一切，我会一直把你当做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这句话并不比之前的那一句更让路云海喜欢。他继续皱着眉头，还揉了揉耳朵。然后像是耍性子似的嘟哝道：“行，好的。反正你们还没结婚……”

这个回答，让吉栩哭笑不得，却让秦妍笑得不断摇晃起来。

就在这时，吉栩的手机响了起来。那是叶嘉良发起的视频通话请求。

他让秦妍看了一眼，表示不方便在这里接通。

“你到顶楼去吧。”

“好。”吉栩快速走出了会议室，乘坐电梯去了顶楼。在电梯开始行驶时，他就接通了视频。

原来这是一个三人通话。除了电梯中的吉栩、星岸之环办公室里的叶嘉良，还有身在西南山区的卢晓峰。叶嘉良已经在和卢晓峰对话，而卢晓峰的镜头，正在拍摄一个看上去特别肮脏的房间。

“晓峰你在什么地方？”

“吉栩，你来啦。我找到一个他们安排孕妇集中居住并准备在这里进行分娩的地方。”卢晓峰继续推着镜头向前。吉栩将他的画面放大，看清楚了这是一间非常大的房间，里面光立柱就有二三十根。但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只能看见满地的垃圾。有损坏的病床，有随地丢弃的椅子、面盆、热水瓶、杯子，甚至很多地方还能看到血迹。

“好脏啊……那些孕妇人呢？”

卢晓峰一边拍摄一边回答道：“他们应该是收到了消息，昨天连夜跑了。我刚才在门外看到很多大型车辆的轮胎印，可能是用卡车或者大型厢式货车把人接走的。”

“这么脏的地方也能生孩子么？”

这时候叶嘉良插进来说了一句：“以前在乡下往马桶上一座就生孩子了，这里的条件不算差。”

“是的。”卢晓峰说道，“这地方很奇怪，不属于周围任何一个村子。是一个喜欢到处跑的小孩给我们带的路。他说这里本来有很多机器设备，我估计他们原本是准备了发电机以及大量现代医学设施的。只是昨天晚上全都运走了。”

终于到达顶楼的吉栩走出了电梯。他来到秦妍的那间会客室，坐到沙发上。他仔细看着卢晓峰拍来的画面，确实能看见一些摔坏的显示器以及散落在四处的各种电缆、网线。他又问道：“这里大概有多少个孕妇？”

“你等等，我马上数一下。”

随着卢晓峰的镜头，吉栩和叶嘉良一起观察着房间里原先摆放病床的位置痕迹。卢晓峰也一边数一边计算：“十二、十三、十四，十四张床乘以三排，就是四十二个孕妇。”

“四十二个，那就说明不止这一个地方。他们可能分了三个地点，每个地点要出生四十来个婴儿。按照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医学介绍……就算同一天怀孕，预产期也不一样吧？他们在这里让孕妇们集中生育，万一前后要相差一个月，不是会很麻烦？”

叶嘉良这时咳嗽了两声：“使用催产针，可以在一天里面完成。然后直接把克隆体运走就行了。”

“还真把这当成一门产业来做吗……”吉栩说出口就后悔了。星岸集团制作克隆人的时候，采用的就是完全一样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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