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久攻不下的落马寨,说明这花香之毒很难解,而曹钦不通歧黄之术,不会是他得出的解法。他与白小鹄相熟,白小鹄又会用毒解毒,他不得不怀疑到白小鹄身上。落马寨存在多年,那么白小鹄与曹钦相识的时间不会短。她久居朔南,两地相隔甚远,她又怎会与曹钦相识?
晏阙收下曹钦,但对白小鹄,仍存有疑心。她表面看起来就是个久居乡里的天真小丫头,为何做的事,牵扯出的人,都这么不同寻常?
“其实我与曹大哥相识纯属偶然。四年前,我娘亲旧疾复发,治病的药方中缺一味药材,那药材在我们那边极少见,我们问遍整个朔南,都没人有。而这药材是长于西墨国偏北地区,所以我们就算往附近的山林郊野去找,也是找寻不到的。最后廖叔叔带着我,一路往北沿途寻找药材,直到来到了落马寨地界。哦对了,廖叔叔是我们村的赤脚大夫,村里人看病都找他,我也是在他那儿学的些微医术。”
一个乡下赤脚大夫教出的小姑娘,可以令京城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个赤脚大夫,怕也是不简单了。
“继续说。”晏阙道。
“我们会找来落马寨,是看中这处山谷的位置,是药材生长的好地方。巧的是,我们正在山上找药的时候,远远看到有一批官兵在围剿落马寨。我见曹大哥和兄弟们对抗官兵渐露疲惫之态,伤亡惨重,于心不忍,就想帮他们。那山谷里常年生长着黄色小野花,香味闻之令人疲软,廖叔叔有药能吃了抵抗花香,所以我们摘了很多这种花靠近落马寨。香味一经飘散,不管是官兵还是曹大哥他们,都出现体力不支的现象。我和廖叔叔又偷偷将浸染过解药的水给曹大哥他们喝,他们恢复了力气,而官兵瘫软,官兵自然就敌不过,逃走了。因此结识曹大哥,一见就很投契,知道他们常受官府围剿,便想帮他们,利用此处环境优势,将山谷中的野花移植到山道两旁,又给曹大哥留下解药配方。此后便是你如今看到的情景,再没官兵能破了这里。”
晏阙心中大为惊异,本以为这野花自行生长于山道两旁,才给了落马寨天然屏障,白小鹄只是提供克制花香的解药,却没想到,连这天然屏障都是白小鹄帮落马寨设置的!
“当时你们还不认识曹钦,而另一边是官府,为什么你们选择冒着得罪官府的危险去救落马寨?”
白小鹄讽笑:“你是不是觉得官府就是正统,匪就是恶人,所有人都该信官府的?殊不知在民间,官府可对老百姓没做多少善事,倒是时不时出些恶行。上不正,下还能不歪吗?所以朝廷、官府于我们普通百姓而言,并无什么好感。倒是有些匪类,是被贪官污吏逼迫所致的良民。当时我和廖叔叔也是初到此地,对此地的官府和落马寨都不甚了解,情急之下,我们赌了一把,就冲着官声向来不好,才选择了帮落马寨。事实证明,我们是救对了人。”
晏阙静静地看着白小鹄,其实如白小鹄这样不喜欢官府,甚至不喜欢他的人很多。他是奸相,是她口中的贪官污吏,不少老百姓在背后指责他,讥讽他,他都知道,但他从不在意这些。但敢当着他的面说他的,如今已是稀少。他最多只看得到尚书令兼太子少师宁怀远宁大人敢当着他的面,当着皇上的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指责他的“劣迹”。他“劣迹”多了,时间久了,知道弹劾他没有用了,连宁大人现在都懒得说他了。
宁大人是仅次于他的高官,他敢当面弹劾他倒还没什么,白小鹄一介平民,还是个小丫头,敢不怕他地嘲讽他,胆子真是够大的。不知为何,白小鹄那种看不起他,轻蔑他的神情,他竟然介意了,他不愿看到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是那个样子的。
“上不正而下歪,这话你是在谴责当今圣上,你可知这是大不敬?被人听到,告到御前,就是死罪,以后不可再说。”
“这是事实嘛……”白小鹄的声音弱了下来,她看到晏阙脸色又寒了下来,虽然语气是警告她,但她听出了关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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