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允许后,李治在陈玄运的带领下,不多时便走进了屏风后的殿宇深处。
“见过父皇、母后。”
自从前几日的那次匆匆一瞥后,这还是李治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自己的这位便宜父皇,只见高大的身影黄袍披身,高笔阔口面色黝黑,一对浓眉犹如箭翎,双目炯炯有神,在宫灯的照耀下泛着幽幽光芒,数绺长鬓垂散胸前,发髻随便盘在头上,不著冠带,唯独横插了一只金簪,鬓角已有几缕白发。
这就是自己的便宜父皇?
功德越古,名震华夷的贞观天子?
怎么越看越觉得此人倒想是几分卸了甲的武夫,自己这白脸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让人有些怀疑这是一对父子?
李二瞥了眼一旁的李治闷声道:
“听说,你私自与你三哥出宫了?”
不管眼前之人相貌如何,也不论之前的是是非非,但这可是一个狠角色,就连亲兄弟也能下得了手的,在他面前,李治可不敢显露出任何的情绪,也不敢多做隐瞒,只好闷声点头道:
“是”
“你三哥最近很少来到立政殿了,这些日子,他在忙些什么?”
不等李二作答的,忽然一道悦耳之声从那精美的纱帘中传出,还不等李治作答,纱帘中缓缓的走出了道纤弱的身影,抬眼望去,这不正是对自己溺爱的母后又是何人?
眼前之人正是一代贤后长孙后,眼前的她虽然得她十三岁便嫁入李家,但也经历了不少风霜雨雪,此时母仪天下又多出了五六载的岁月,对皇宫中的一切自然了如指掌。
虽然自己深宫简出,单在得知李治出宫后,心中便很是担心,故才在李治在殿门外等候之初,让他进来。
李治在此刻不敢耍自己的小心眼,连忙点头答道:
“回母后的话,三哥一心扑在括地志之上,所以这才很少进宫向母后请安。”
说到此处,李治抬头瞥了眼一旁的李二,见他面无表情也无言语后,这才继续道:
“此书一旦大成,将是一部跨越千古,名誉海外的一桩美谈,三哥若有不妥之处,还请母后示下,在下次孩儿与他相遇时,我将为他道明母后的一番苦心。”
果不其然,在李治的这一番话道出之后,一旁的李二眼中顿时闪出几丝怒意,眉间两道犹如箭翎的眉毛更神似两道利剑,似乎对眼下李泰的种种行为很是不满,当下便厉声喝道:
“哼,为了一本破书,就忙得抽不出时间陪陪自己的母后吗?”
瞥了眼处于暴怒边缘的李二,李治心中难免有些忐忑,但嘴上依旧倔强着,放低了语气继续答道:
“孩儿不知,但孩儿以后一定会在闲暇之余,加倍进宫孝敬母后,还望父皇勿要动怒,当下气坏了身子。”
一旁的长孙后眼见李二语气严厉,急忙上前安抚,轻声道:
“陛下不是常说男儿当世,定有一番作为的吗?如今青雀能有此觉悟,陛下又何必怪罪于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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