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笑着动了动脚,做个要踢人的姿势。
壮年法师和另外两人吓得脸色都变了,没命地跑了。
“凌若,”袁沐风道,“我才离开不久去安顿住处,就有人敢来打扰你。
这些人,不只胆大包天,简直是有眼无珠。”
当然了。
法师人群里修为较高的人,早就看出,这个白衣美人绝不是个一般人。
不然,觊觎少女绝色的何其多也,怎么就只有这三个前来受辱?
“还有此人。”
袁沐风看着赵寒,“三番四次乱事,如今还想夺你的住处,定是内怀不轨之心。
凌若,你若答应,我来替你了结此事。”
“这位兄台。”
洛羽儿一拱手,有礼有节道,“赵寒刚才把那三个人打退,是好心帮忙,请您别误会了。”
袁沐风道:
“子曰,‘巧言令色,鲜矣仁’。
此人整日嬉笑在脸,不讲半点礼数。这等人,难道还是什么正人君子么?”
“兄台。”
赵寒笑道,“看你开口‘子曰’、闭口《易经》的,喜欢儒学?”
袁沐风道:
“天下大治,儒学为本。
此间道理,又岂是你这等人能领悟的?”
“好,”赵寒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儒学,那我就跟你开个赌局怎么样?
我问你几个儒学的问题,你要都能答上,我们马上走,这院子归你。
要是你答不上,这房子就归羽儿睡。”
袁沐风看着赵寒:
“一言为定。”
“爽快。马上就来。”
洛羽儿是知道赵寒的。
这家伙,平日对各种典故信口拈来,好像读了很多书的样子,可都是些奇奇怪怪的偏门书。
儒学可是正统经典,难道他也喜欢?
“听好,”赵寒道,“我的第一问是……”
洛羽儿和袁沐风都看着他。
“我再想想……”赵寒道。
洛羽儿心头冒汗。
“好了好了,这回真的好了。听着,第一问:
孔子是谁?”
洛羽儿心里冒汗。
自春秋乃至大唐,儒学流传已有千年,这位儒学的开山祖师大人物,哪个不认识?
果然袁沐风道:“不学无术,如此问题竟也能……”
“我问你呢,”赵寒道,“你答不答?不答,院子归她。”
“孔氏,名丘、字仲尼,春秋时宋国栗邑人,生于鲁国陬邑,遍历诸国、弟子三千,世人尊为……”
“第二问,孔子最大的功绩是什么?”
“兴仁复礼,删述六经。”
“何谓六经?”
“诗书礼易乐春秋。”
“诗经《卫风》第一篇,说什么?”
“《淇奥》,卫地古诗,意为赞颂君子之行。”
“最后三句,背来听听?”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这话什么意思?”
“君子文华飘逸,德纯如金锡,品高如圭璧。其斜斜倚在车内,胸怀宽广而豁达,又善于诙谐谈笑,并无刻薄对人。”
“说得好。”
赵寒一敲响指:
“你刚才说,嬉笑在脸不是君子,可诗经里却说,君子善于诙谐谈笑。
两者根本就是相悖的。
那是你说得对,还是你尊崇的这本儒学经书,说得对?”
袁沐风不作声。
他似乎也没想到,这青衫少年竟然有这么一手。
“答不上来?”
赵寒道,“羽儿,院子你的了。”
“竟敢设局谋算于我。”袁沐风哼了一声,微光在身上隐隐而出。
“沐风。”
凌若叫住袁沐风,淡淡看了一眼赵寒道:
“何谓君子,自在人心。”
说完,她一转身,牵白马而去。
袁沐风身上玄光收敛,看了眼赵寒,也随着走开了。
“何谓君子、自在人心。”
赵寒看着远去的白衣少女,笑道:“这姑娘,倒是真听懂了我的问题。”
“行啊赵寒。”
洛羽儿温嫩的玉手,拍了拍赵寒的肩膀:“绕弯弯把人都给绕懵了,嗯,这才是你嘛。”
“遛弯我强项。你进去吧,我就不舍身陪睡了。”
“……”
赵寒哈哈一笑,打个哈欠就转身走开。临走前,他又看了眼那对男女离开的方向。
这两位,确实不是一般人。
和外头所有的法师都不同,他们根本就不会在乎,那什么“除鬼法师”的酬劳之类。
那么,他们又是为了什么,来到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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