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略微沉吟了会,朝太监挥了挥手,“告诉母后,朕晚些时辰再去。”
夏公公这才屈着身子离去,殷玄拂乱棋局,笑道,“父皇,祖母最近是念着你。”
皇帝眼梢掠过棋局,“你祖母老了,你该和凤琼多去看看她,老人家心容易软。”
“谢父皇指点。”太子淡笑应下。
魏坚大总管忽然凑了上来,看了眼太子,欲言又止,皇帝说道,“你说罢,什么事?”
“皇上,离王今早在盛京大街小巷张贴画榜给赏要……找一只老鼠,现在全盛京的百姓都在议论此事。”
“一只老鼠?”皇帝敛了敛眉,疑问,“离儿好端端地,找个老鼠做什么?”
魏坚又是欲言又止,“说是,秦侧妃的老鼠从尸案的真凶身上,咬下块布料,寻着味道去找,却不见了,秦侧妃慌了神,离王这才大张旗鼓的给她找老鼠。”
太子静静地听完,忽然问道,“六弟和秦侧妃,什么时间变得这般好了?”
皇帝却是一怔,神思飘向了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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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也有十六年了。那时候,殷离还是个性子骄躁又高傲的皇子,听说他祖父给他安排了门亲事,便央着他这父皇,带他去瞧瞧,小孩子心性,说什么不好看就不要了。
而他本来也是要去房劲松府邸一趟,就遂了他的意,带他去了房府。因有要事同房相商议,便让他自个先去玩会。
又特地叮嘱,不要去房府后院,等他商议完事后,再带他去看看凤琼小丫头。
哪知他回来后,便乐呵呵地跟他说,媳妇漂亮,他愿意娶。
殷离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又自成贵气,很是得他喜欢,见小孩笑得这般开心便问他,在哪瞧见的?
他立即红着脸说,自己没去后院,只是在侧院的花园里坐了会,忽然见着了俩穿着小粉袄,玩得正开心的姑娘。他没敢上前聊会天,只是侧着耳朵去听,那小个子扎着俩辫子的姑娘,长得实在是惹人怜爱,他喜欢极了!
他听完一怔,这孩子莫不是看上了房相的小女儿罢?小殷离只知道他要娶房家的女儿,却不知是要娶嫡长女。
他刚想让殷离说清楚点,那急躁脾气的秦邕就上来了,先是一惊,后恭敬地朝着他行礼道,“臣参加皇上,不知皇上在此,冒犯了圣驾。”
他知道秦邕的性子,免去了他的礼,只问,“你为什么在这?”
秦邕笑了笑,说,“小女不是喜欢武术不喜读书吗,听说房家丫头读书厉害,我便同房相商量了几句,让她在这跟房家丫头住一会,改改性子,也多读些书。今日本该来接她回去的,但她和房家丫头处熟了,竟不肯跟我走,央着我几日后来接她,我只好先回去,打算到了年前再来接她回家。”
他初时也没太在意,秦邕的女儿也住在相府,或者说,没把她们联系在一起想。
之后的日子里,小殷离便隔三差五地往相府跑,显然有要住进去的趋势。
只是有一日,他正巧见着和殷离处在一起的丫头。却是让他大大吃了一惊,那孩子既不是凤琼那丫头,也不是芸琼那丫头,竟是秦邕他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