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婉清知道裴乐嫣是中毒之后,就请离开行宫,去京城中找民间医生。她去药王谷请医圣后人的事儿,也只告诉了武梓安。武梓安怕下毒之人知道之后横生枝节,此事并未告诉任何人,如今为了安裴阙的心,才告诉裴阙的。
裴阙用力地点点头,说:“婉清姐姐一向靠的住,我信她。”
武梓安又一再叮嘱裴阙,在杨婉清回来之前,不要让人知道她去请医圣后人的事儿,以免下毒之人暗中动手脚,危及到裴乐嫣的生命。事关裴乐嫣性命,裴阙自然比旁人更上心。
裴阙知道武梓安准备去看裴乐嫣和李潺,说:“你再陪我坐会儿吧,我现在这个样子,进去皇兄和颖王会担心的。”
两人就又在院中坐了许久。
骊山之中,高百丈,直耸云天的日月楼。
平日里,焚龙膏,燃蘅杜,宫灯长明的日月楼,如今一片黯然。
一手掌控着皇朝与天下命脉的那个人,一个人走进了偏殿。一直守在偏殿的裴嘉妡见到文宗皇帝,行了礼,出去给他备茶。
其实备茶这等事儿,喊个宫女就行,并不需要裴嘉妡亲自去。可裴嘉妡特别害怕文宗皇帝,在他跟前,始终做不到裴乐嫣和裴嘉娴那般淡定自若,一见到文宗皇帝进来,她就借口备茶,躲了出去。
时辰尚早,颖王的榻还只是摆在窗下,尚未置于床前。文宗皇帝坐在床边,试了试裴乐嫣额头的温度,细细替裴乐嫣掖了被子,对颖王说:“四弟,辛苦你了。”
李潺道:“皇兄言重了。”
鱼同合带着一个小黄门进来,说道:“圣上,已经查出来了,是徐昭仪下的毒。许才人的婢女淑芳已经认罪,说是徐昭仪听说女公子退婚是为了入宫,她担心女公子入宫后会失宠,便下毒毒害女公子。”
文宗皇帝眼神复杂地看了鱼同合一眼,淡淡说:“既然如此,废徐容昭仪身份,没入掖庭为奴。”
鱼同合出去拟旨后,文宗皇帝忽然说:“朕这个皇帝还真是窝囊,朕明知道徐容不过是替罪羔羊,害嫣儿的另有其人,却只能拿徐容顶罪,没办法替嫣儿报仇。他们害怕嫣儿入宫,却不知,嫣儿虽然跟朕不是一母同胞,朕却视她如亲妹,朕又不是禽兽,怎会娶自己的妹妹。”
文宗皇帝这番话说的颖王不知道怎么接好,颖王虽然有心想安慰一下文宗皇帝,又怕言语不当,只能默默地听着。文宗皇帝也只是想找个人听他说话,并没指望颖王回应他。
文宗皇帝接着说道:“小时候,我不是长子,不是幼子,更不是父皇宠爱的孩子,父皇对母后也没多少恩宠,不过是敬着母后是回鹘公主,给了个淑妃的身份,让她协理后宫。后来皇兄继位,皇兄疑心重,恨不得将父皇其他的儿子都远远的发配了,宫里那些人惯会踩低拜高,又怎么会真的在心中,将我这个失势王爷当一回事儿呢。可嫣儿和阿阙不一样,他们待我的心,从未因为我的身份,有所改变。所以我登基之后,让他们跟你们一样叫我皇兄,不过是因为在我心中,始终当他们是亲妹妹、亲弟弟。”
文宗皇帝的感受,颖王不但清楚,甚至比文宗皇帝体悟的还要更深。
当年的韦贵妃艳动天下,宫中人人都知,穆宗皇帝一生椒房独宠宠韦贵妃一人。
穆宗皇帝还是太子得时候,代君巡视,在江南,对韦贵妃一见倾心。请旨纳为良娣。后穆宗登基,准备置太子妃杨氏不顾,封韦贵妃为后,众臣反对,最后穆宗皇帝抗争不过,最后选择不立后,封韦氏为贵妃,居四妃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