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应山的春日并不明显,只是就着地势,阳光温暖些许,辞卿阁内,向上生长的连翘树已开出了星星点点的黄色花朵,顺着洒进千初房内的阳光,一同飘落了进来,轻触在案桌上,若泄满了一桌的春光。
然而,这温柔的清晨却未能把床上的人唤醒,也许真的是灵力耗尽,千初睡了足足一天一夜才醒过来,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掌门玄佰手持书简,正襟危坐在自己的书案前,和药阁师尊玄泽相顾无言。
千初缓慢起声,故意咳嗽了两声,引来了两人侧目。“臭丫头,终于醒了吧你。”玄泽起身,把放在案桌旁,刚刚温好的药递了过来,估摸着千初平日起床的时刻,药早就提前了一个时刻熬好了。
千初皱了眉头接过,闻到中药散发浓浓的苦味,千初嫌弃地捏住了鼻子。
“玄泽,药阁事务众多,你先回去吧。”玄佰僵着一张严肃脸,放下了书简,对玄泽说道。玄泽点了点头,回答:“成吧,老头我先回药阁了,你可要让这丫头喝掉啊,别让她偷偷给倒掉了。”
见玄泽离开,千初下意识地去掏枕头下的糖,却发现一颗没剩。千初哭丧着脸,仇大苦深的盯着面前还散发着淡淡热气的药。
待玄泽走出房门后,玄佰立马松弛了脸上的肌肉,但又努力故作一副生气的模样,从袖中拿出了一包蜜饯,千初见状,眼睛瞬间发了光。
“用这个压压药。”玄佰给千初打开了纸包,放在了千初面前。“谢谢叔父~”在没有旁人时,掌门便要千初叫自己叫的亲密些。千初喝一口药,便捻一颗蜜饯放入嘴中。
“初儿啊”听到玄佰的这声称呼,千初再次伸向蜜饯的手顿住了。
“以后这种事你不要再做了,我知道你疼你徒弟,但是,不需要你用命去疼他!进入灵犀秘境,生死都是听由天命。”玄佰语重心长地对她说道。“你不知道!当那个小兔崽子背你回来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千初这时觉得,玄佰对原主是极好的,自己亲手从小养到大的孩子,都是当亲生女儿万般宠爱。又不由得一阵心酸,艳羡起原主来,自己在现代的叔叔,不是忌惮她的能力,就是千方百计地耍着阴暗手段,要将自己从褚家准家主的位子上拉下来,原主虽身无长技,却受尽长辈万般疼爱,原主所拥有的,她享受着实在有愧。
“叔父。”千初的语气变得沉静了起来。
“我就这么一个徒弟,明明我可以保护他,为什么要让我袖手旁观?”千初喝下最后一口药,强忍着苦味儿,继续说道:“他同我一样,幼年便失去了父母,又遭受了多少非平常人难以承受的苦难,能多护着他一些,也是我心之所愿。”
“傻丫头!不是要你去拿命拼!”玄佰还想对着千初发表长篇大论,千初连忙制止:“好了好了,叔父,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初儿长大了。”
玄佰听到这话,便仔细地打量起千初。的确,他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刚失去父母,整日嗷嗷大哭,也不再是走路踉踉跄跄要他背着的小丫头了。玄佰语气软了下来:“今后可不能这般莽撞了,也不可随意涉险,万事还有你叔父我在。”千初见玄佰的语气没有再这么强硬后,便放松了下来,微笑着点了点头。
“对了!境知弦呢?”千初突然反应过来,“他的伤好些了没?”听到千初突然询问起了境知弦的状况,玄佰头一次心虚了起来。
“好好养着的呢,别担心。”玄佰活了近白年,头一遭对着自家侄女撒谎,不免得有些紧张。
“掌门,您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千初一语戳破,称呼也变了,玄佰只觉得头也不是,脚也不是,便又摆出了平日里庄重严肃的样子。
“我有什么可瞒你的!”
千初见玄佰的手放在自己下袍云墨绣纹上,用手指细细描绘纹路时,千初心中便已了然。每次她的掌门叔叔睁眼说瞎话的时候,手都要不自觉的抠着些什么。
“您不告诉我,我问旁人便是。”千初作势便要起身,却被玄佰连忙拦下。
“那小子昨日就被关进了惩戒堂的狱牢。”玄佰平静道。
千初睁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询问玄佰:“为什么?仅仅就是因为我去救了他!”玄佰见千初情绪激动,作势又要咳嗽了起来,昨夜他过来替玄泽守夜,就得知千初因腹腰受损,气息不顺,整夜咳嗽。
玄佰既心疼又气恼,他按住千初,说道:“无甚大事,你先养伤!”
不是什么大事?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进了惩戒堂,她又不是什么傻子,从小她便知道,能从惩戒堂出来的,不是被逐出天应山,就是按门规的最高刑律处诀!
千初一脸的不相信,还是要坚持下床去寻境知弦,玄佰便厉声喝住千初:“你这疑人脾气倔的性子到底是随了谁!你好生坐着,我给你将这事的一五一十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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