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沈哲在兵部入职,是文职。他在兵部日日处理文书事务,极少遇到需要动拳脚的,故而几年下来,他也算是修身养性了,养成了安静且爱喝茶的脾性。但今日,沈哲闻言,只觉得额头的筋都爆了起来,生怕他出什么不该的,一脚踹过去,怒斥道:“会什么?你要再乱看我不打折你的腿。”
“会不会有奸情!”然而,这个店二并不是个聪明的,没有理会沈哲的意思,只认为他是想让自己实话,便脱口而出,而且音量不。惹得附近的人都看了过来。
沈哲当然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他是男性,这种言论即便传开了,于他不会有太大的伤害。但是傅青纾不一样,傅青纾虽在军中历练,但毕竟是个姑娘家,还未亲。原本多年前的那些流言于她而言,伤害已经够了,如今如果再来,他不能想象傅青纾会再次以什么样的姿态逃离京兆。想到这,他越发的生气了,抬腿就要去踹,没想打傅青纾依旧神色平静,她阻止了沈哲越描越黑的举动,往前走了大步,在店二面前蹲下来,轻声问:“那你看到什么了没有?”
那店二原本就什么都没看到,何况,眼下这种情况,就算看到了,他敢实话吗?于是疯狂摇头:“没有没有,你们二人坐的隔那么远,就差没隔着一扇门了,能发生什么呀?”
门外看热闹的议论声这才嗡文了下来。
傅青纾起身,朝沈哲道:“我今日还有事,就不陪你多呆了,以后有机会了,再一起喝茶吧。”
沈哲伸手就去拉她,像是转念一想到外面的围观人群,将手缩了回来,道:“你今日……你今日……。”
傅青纾瞥了他一眼,阔步踏了出去,道:“我今日去鳞陵。”
不对,不是的!
沈哲在心里大声呼喊,不对!
如果只是去鳞陵,你不会这样难过。帝陵陪葬着江雁行,去看江雁行,你绝不会难过成这样的。
可是傅青纾已经下了楼去,面对她离去的身影,和围观的人群,沈哲没有勇气将话问出口。
一如多年前一样,心也遍体鳞伤,身也遍体鳞赡傅青纾在战场上只知道一味的往前冲。在一次劫后余生,他劝她离开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些人,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山村住下来,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一辈子。
傅青纾泪流满面,但最后还是答应的,只问沈哲,你会不会陪在我身边。当时的沈哲握着傅青纾的手,感同身受着她心底的悲凉,点头答应:“会的,会的。无论怎么样,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他知道,也是见证人,看着傅青纾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去,一个一个的背叛,一个一个伤她至深,直到她狼狈的逃窜到大西北戈壁滩,再也不能在这个看见任何一个人。只要一看见,她就会不可遏止的就会想起那些伤痛的过去。
那时,他是真的想帮她,真的想救她,真的想带她离开这里。
他那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主动允诺她。
至少,允诺的时候,他以为他能做到的。
但是,他失信了,再也不敢见她的那种失信。
他还记得,当他跪在垂拱殿的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座上之人听了他的话,以无声的方式拒绝了他。次日,又给他赐了婚,迎娶当时户部尚书曹广龙的干女儿谷琴心为妻。那一次,他都没有勇气反抗,今日,他同样没有勇气去拉住傅青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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