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二次,傅青纾由于身高遭到的无情嘲笑。有第一次的经验,这一次还好心态已经较为平和。她能做到面无表情的静立龙案一侧,看着众人笑到捂着肚子疼。
最后赵元祐清咳一声,众人纷纷收住,稍许,殿内又恢复之前的情形。
“去,给傅女使搬一张凳子过来。”赵元祐掩嘴吩咐张长福,张长福应声而去,很快半人高的矮圆墩放置在赵元祐一身侧。傅青纾明白那不是给自己坐的,老老实实的站了上去,伸手研磨。
以前在傅东来书房曾经也趴在书桌上磨过墨,故而并没有犯什么错,而殿内的地暖烧的很足,墨汁也没有出现结冰的现象。这个差事相对来说,还是较为轻松的,也是较为……欢喜的。
这样她每日都能看到赵元祐,看着他做的每一项事,做的每一个决断时的表情,甚至被无视、被触怒、被挑衅时压制怒火而捏紧的双手。每当这时,她会替他暖好茶,然后打破沉默,唤他喝茶;当太皇太后压制的太过厉害时,赵元祐只要清咳一声,她便会唤人宣太医……,久而久之,她和赵元祐养成了外人不知的默契。
也是这种默契,让赵元祐尤其信任她,学习带上她、练武带上她、骑射带上她……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会有傅青纾和沈哲。三人结对出行,倒是让太皇太后讶异了一阵。不过她见这三人的亲密程度,便觉得不过是年纪相仿玩得来罢了。只是傅青纾的骑射本领,倒着实让赵元祐和沈哲吃了一惊,虽然臂力略有不足,但准度确实十分精准。他们甚至还扬言,等到时候秋猎春狩时,一定要带上傅青纾去大显神通,镇一镇京兆和皇宫中只会攀比服饰、煮茶吟诗的官家姑娘们。
傅青纾笑着一一应承。
如是过了数年有余,傅青纾也已经年至金簪,褪去了圆圆的婴儿肥,五官渐渐长开,棱角分明,虽不如淑寿那般出落得端庄柔美,倒也明媚大方,尤其是眉眼之间的那股灵气,让人一桥边顿生好感,弥补了脸部不够柔和的缺陷。
生辰的前日,赵元祐特许她回家庆生。当官家特赐的华盖马车行驶至定国公府外,傅东来带领全家人早已迎在府门口。她还没下马车,傅青瓷早已奔过来伸着双手要抱抱了。傅青纾蹲下一把抱住这个娇嗔爱撒娇的妹妹,逗了一番,谁知傅青瓷竟还拉过另一个小女孩:“姐姐,这是我的好友,叫曹果果。果果,这就是我姐姐。”
曹果果年纪和傅青纾年纪相仿,看模样也是机灵得很,一见着傅青纾就甜甜的叫了句“姐姐”,还说哥哥曹谦平日就经常跟她提起傅青纾呢。
傅青纾这才想起以前的京兆四傻,不由得发笑,问:“那你哥哥他们在太学院有没有遭先生学官们告状啊?”
曹果果活泼的很,将曹谦和林浩然等人近期的糗事一一道出,惹得众人一阵发笑。最后还是傅乔氏见门口围观百姓逐渐增多,才招呼大叫一起进门上座聊。
傅青纾抱起傅青瓷,道了声“重了。”在众人的恭迎下进了家门,当坐下来闲聊时,傅东来向她一一介绍满屋子的叔伯姨舅和堂表兄妹,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傅青纾一一唤着称呼跟他们打招呼,心中不由得感慨,以前远在定州三道口,不曾和这些亲戚们往来,如今一往来,才发现家中族人是真的多。
不过这倒满了傅东来的意,因为在大赵王朝,有时候一个家族的兴衰,和子嗣兴旺有着很大的关系。傅乔氏虽然只生了三个女儿,可是她的叔伯们却是儿子女儿一箩筐,虽不是亲生的,始终带着血缘关系。
挤满厅堂的亲戚们虽然为了给她庆生,人人都换上了新服饰,但也只不过是新的粗布麻衣罢了,偶尔好些的,不过也是些褶皱良多的旧丝绸,估计是翻了压箱底的衣物出来了。他们坐在满堂红木遍地珍贵花木的厅堂里,要么局促的坐立不安,要么满眼新奇向往,要么目光没停下打量。傅氏家族虽然庞大,但她却知道,傅氏家族并不怎么富裕,甚至她的三叔家至今还是过着农耕生活。要不然当初傅东来也不会去给人家做零工,最后被傅乔氏相中私奔。
倒是傅东来,笑的尤其畅怀。傅青纾明白,这些堂表兄弟在他的眼中,虽然出身差了些,但只要好学,皆是可以栽培的好秧苗子。这些人中,哪怕只有三四个通过科考,身上挂了声名和官职,他人在京兆,总是可以拉上一把的。届时,傅家族人遍布朝野,也是指日可待。
思及此,傅青纾面上的笑就不是那么真诚,总带点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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